#分享请勿删除此段 Lofter ID:Mandelbrot | 猫爪 ID:Mandelbrot 作者个人网站:https://hp.atomram.com #谢谢阅读:) ~~~ 标题:分离性人格障碍 简介:伏地魔死后遇到了自己的魂器们,但它们看起来却不怎么对劲。 “这是不是意味着,”伏地魔蛇一般的红色瞳孔眯细了,“你知道该如何永生?” “我确信已发现了一个美妙的办法避免死亡。”冠冕魂器懒洋洋地说。“可惜羊皮纸上空白的地方太小,写不下。” * “这不公平!“魂片哈利抗议,“至少我应该是正义的那一方!” “噢这么说你知道什么是正义了?还望不吝赐教。” “少给我装苏格拉底。”魂片哈利说,总觉得冠冕那张脸特别bitch。 * 冈特戒指魂器皱了皱眉。“等等,如果是这样,我也应该拥有一部分复活石的力量。” “召唤死人的幻影?也许吧。”冠冕说。“眼下和你说话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的。” * “是否永生是否死亡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比起这些我有更伟大的野心。”冠冕说道,脸上浮现出对未来的渴望。“我想要探索整个宇宙。” 日记本翻了个白眼。 “难怪格雷夫人跟我说冠冕带来智慧的同时也带来灾难。” “智慧才是你应该追求的,而不是被仇恨左右。”冠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感情会导致你的判断力直线下降。瞧瞧你都干的什么事、起的什么名字吧?” “噢你竟敢说我起的名字不好。”日记本拍案而起。“别跟我说你忘记我在图书馆里花了多长时间想这个!你以为用回文重新拼写出一个强有力的名字很简单吗?” “Voldemort这名字都不算你原创的。”冠冕刻薄地说。“中世纪时期已经有个黑巫师叫Voldermortist了,意思就是Dark Lord。所以你其实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Lord Dark Lord。用得着我告诉你这有多蠢吗?” “Voldemort在法语里是飞离死亡的意思!才不是什么Dark Lord!我独创了这个名字!” “你瞧,这就是问题所在。我真不懂你干嘛要学英国麻瓜那套盲目崇尚法国人,自学法语还只学了半吊子,你又不是要去读布斯巴顿。如果你真想体现出你的独特性,干嘛不把o改成a呢?至少Valde在拉丁语有强大的意思。” “我-用-光-字-母了。”日记本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他眼里冒火,瞪着冠冕,后者丝毫不受影响,淡然回看他。“听着!我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我的法语学得非常好,我的名字也起得非常好!Voldemort是个赞爆了的名字!” 冠冕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mort的t在法语里不发音。” 长长的静默。 魂片哈利担忧地朝日记本瞥了一眼。后者双拳紧握,浑身发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来点茶吧,亲爱的。” 金杯不合时宜地开口。 没有人回答他,四周一片寂静。冠冕开始盯着自己的手指。 “我没有精通法语还真是对不起你了!——” “Here we go.”冠冕翻白眼。 “——你指望一个十六岁的自己怎么做?精通八门不同语系的语言?是不是我要用克林贡语拼个藏头诗出来才能让你开心?!——” 咦?我年轻时居然这么宅?复活石戒指想,接着回忆起那时《星际旅行》刚开播,瞬间觉得很合理。 “——噢你刚刚说只有英国麻瓜才崇尚法国?别忘了路易十六本人就是个巫师,假死以后逃到了英国,他的后代还就读过霍格沃兹!怎么?这个知识没有被记录在你那伟大的冠冕里吗?……够了我不想要茶!”他怒吼,金杯一惊,推茶杯的手缩了一下。“我当初决定多制作几个魂器可不是为了开茶话会的!” “说得倒轻松,你来试试成为赫奇帕奇的金杯啊?”金杯砰地放下茶具,一脸愠色。“赫奇帕奇本人在金杯上存放了超过五百种烹饪魔咒和草药学知识,浸润在里面四十多年,我没有失去自我意识直接变成一口坩埚已经很难得了!” “真是感人。”挂坠盒干巴巴地说。“你不是一直泡在毒药里的那个。” “山洞的毒药根本不会影响到你——” “在那之后我被一个家养小精灵偷走了。”挂坠盒似乎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东西,“那个肮脏的东西把我藏在角落里,我整天被迫听画像的闲聊唠叨。看在梅林的份上,我可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些闺房密事……” 魂片哈利一脸恍然大悟。“这就是你那些灵感来源,”他说。“这就是为什么你让罗恩看我和赫敏接吻做爱的幻象。” 所有人都齐刷刷转过去盯着挂坠盒。 “哇哦。”冠冕不咸不淡地说。“我还以为性爱幻想只存在于我的青春期呢。” “那根本不是我的错好吗?”挂坠盒反驳,无视了日记本一声抗议:“嘿!你说青春期时盯着我是什么意思!”。“至少我不是那个被麻瓜数学洗脑的人。” 冠冕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把那句话收回去!”他愤怒地嘶嘶道,不远处魂片纳吉尼抬了抬头。“数学是世界的基础!其余一切只不过是应用数学!” 魂片哈利一脸扭曲。“黑魔王有过性爱幻想?”他惊恐地看向日记本,“这不是你洗脑金妮的理由吧?” 日记本气急败坏。“我早就说过我感兴趣的一直是你!” 他立即意识到解释错了方向,因为魂片哈利显得更恐慌了。 “看在梅林的份上!清醒点行吗?你甚至都不是哈利·波特本人!”日记本朝他怒吼,后者看起来正试图朝后挪个几公分。复活石戒指鄙夷地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青少年”。 “好吧,我看是没人会喝我这壶茶了。”金杯冷冰冰地说。 不远处伏地魔看着这一切,回想起真正的哈利·波特曾对他说过的话。 “试试忏悔吧,汤姆,勇敢点,试一试……” “如果我能预料到这就是我死了以后的场景,”他想,“我真该试试的。” “嘶嘶嘶~”魂片纳吉尼在他旁边打了个滚。 END ~~~ 标题:抵抗、面对、西兰花 简介:AU,汤姆在麻瓜世界重生后,怎么也没想到会再度遇到哈利波特。 “哇哦,你终于肯正视你的职责、不再虐待一个未成年儿童了吗?” 一个声音说到。汤姆从报纸上抬眼,手里端着一只写着“可口的人类大脑”的马克杯。 “装成小孩从不会让你害臊吗,哈利?” “我棒极啦!”一个身长不及厨房流理台高的孩子说,他手舞足蹈,拉开一张餐椅坐下,脚尖刚刚点地。“瞧瞧我们都有些什么?煎蛋!火腿!蔬菜!” “你表现得就像个智障,行行好消停一会。” “在事关你的时候,My Lord,”男孩慢条斯理地说。“我永远不会消停。” 汤姆嗤之以鼻。 “真了不起,需要我帮你把奶嘴与积木拿过来吗?” 哈利抬眼看他。 “你明白这是要计时的,对吧?” 汤姆手里的报纸攥紧了。他当然记得。停止一年律师资格与五百小时社区服务,全因被目击到与莱斯特兰奇家族进行交易。在他第一眼(再次)看到哈利·波特、他的前任终极死敌时,就知道邓布利多绝不会让他好过。 “我不知道我要照顾的是位莉娜·克拉默*。”(*孤儿怨主人公) “哇,惊天大新闻,黑魔王居然会看电影。”那小鬼捂着嘴假装惊讶。“看来你融入麻瓜生活挺顺利的嘛,以往你可从没展现过这方面的潜质。” “你想要潜质?非常好,我完全可以将食谱换成麻瓜们的速食麦片。” “我也完全可以将你刚刚完成的一小时社区服务记录变成一分钟。” 汤姆不说话了,他眯起眼睛,那视线足以让事务所的新员工吓尿裤子,波特小鬼却淡然切着火腿。 “要我说,干嘛做无畏的抵抗呢?想想你的律师执照吧。” “如果我早知道社区服务会是这样,”汤姆一字一顿地说。“我宁可五年前就从法学院退学。” 男孩窃笑出声。“那不会改变你的命运。” 汤姆冷笑。“我从不相信命运。” “这话,是从那个履行着预言的人嘴里说出。” “预言是有根据的猜测,而命运只是无稽之谈。” “好好,大学霸,我不会跟你抢占卜学天才之名。”哈利放下刀叉。“我建议我们还是友好相处,未来还有五百个小时等着我们呢。” “令人期待。”汤姆干巴巴地说。 “面对现实是个明智的选择。不管怎么说,我等会还需要你送我去上手指画课。” “听起来真适合你,希望你会喜欢。” “我当然会,因为你要和我在一起。” 汤姆的冷笑凝固在脸上。 “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有可能,”哈利说。“课程要求监护人在旁边进行协助。” 一瞬间汤姆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好像他的脸部组织全都僵硬了。他死死捏着咖啡杯把手。 “你会去的,对吧?”哈利看着他,显得幸灾乐祸。“一节课可有一个小时呢。” 汤姆狠狠放下咖啡杯。“吃你的西兰花吧!” END ~~~ 标题:炉火,马甲,布偶装 简介:AU。哈利赢了一个赌约,而汤姆不想履行。 炉火燃烧着,淡金色的火光在地毯上摆动。窗外是黝黑的夜空与摆动的树枝。哈利·波特心情愉快。他坐在房间中央,兴致勃勃地整理着几片布料。 “我仍然不敢相信事情可以蠢到这个地步。”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语气比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还要冷,哈利却勾起嘴角。 “愿赌服输。你在骑上扫帚前就该好好想清楚。” “如果不是那棵该死的松树——” 汤姆闭上了嘴,因为哈利的笑容变得相当幸灾乐祸。 “准备找借口了,汤姆?” “你要得意也就趁现在了。” “啊哦,听起来某位级长正在生闷气呀,难道说你为此感到惧怕了?” 汤姆不屑地哼声。哈利从地上站起来,展开手里的衣服。那是一套毛茸茸的全身衣,帽子的部分被一只巨大的狮子头取代。乍看过去,它与麻瓜的布偶装十分相似,只不过绒布做的狮子头正在发出低吼声。 “怎么样?”哈利得意洋洋地举起衣服。 汤姆似乎很想把这景象从眼前抹去。“这是我所见过的最丑恶的东西。” “那当然,”哈利充满自豪。“否则怎么叫惩罚呢。”他在汤姆身边比划了一阵,用魔杖调整衣服的长度。“快穿上,夜晚还长着呢,我们有很多休息室要去闯。我已经想好校报的头版了:《震惊!斯莱特林级长公开支持格兰芬多球队》、《优等生不惜出卖学院,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好评如潮!里德尔级长的furry幻想》——嘿用魔法是作弊!”哈利猛地偏过头,一道红光擦着他的脸飞了出去,击中身后的墙壁。哈利摸了摸脸,从袖子里摸出魔杖。“你是想趁机逃跑吗?” 汤姆恼火地放下魔杖。哈利也许比他和善,但他们彼此都知道,若是动真格决斗起来,不花上八部电影是不可能分出胜负的。他阴沉地盯着飘在空中的布偶装,面色之忌惮,仿佛在面对一头真正的狮子。他将它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看了一遍,眼中的厌恶明显加深了。 “你要知道,”汤姆冷漠道。“如果不是那棵松树,你是不可能得逞的。” “嗯哼。” “而且我已经好几个月没骑扫帚了,野蛮人的运动从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嗯~哼。” 汤姆对上哈利的眼睛,后者正可恶地窃笑着,令他突然觉得花上数天来决斗是个好主意,哪怕那意味着他将错过霍格沃兹特快。他再度看向那套衣服,这回带了一丝审视的意味,明显仍在计算逃脱的可能性。哈利几乎能听到对方脑中齿轮运转的咔哒声,这让他笑得更愉快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汤姆终于叹了口气。 “我们快些把这事了结了吧。” “哦耶——” 哈利欢呼出声,夸张地挥动魔杖。布偶装砰地撞进汤姆的怀里,震得他一个踉跄。汤姆忍着把它扔进壁炉的强烈冲动,极不情愿地四下看了看,又看向哈利。 “你得离开这里。” “我可不会上你的当,”哈利怀疑地盯着汤姆,他早猜到换衣服这个借口。“你肯定会趁机逃走。” 汤姆眯起眼睛盯着他,哈利不甘示弱。“Fine.”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确保每个音节都带着威胁。换做他人也许会吓得好几天都不敢与汤姆打照面,而哈利认为那只是虚张声势。他幸灾乐祸地望着整个过程,巴不得快点将汤姆推到所有人面前,看看他们的反应。直到一分钟后,哈利忽然意识到,从汤姆除去斯莱特林长袍开始,一切都变得有些——令人分心。 与哈利不同,汤姆的着装总是十分整洁严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同一套校服穿出礼服的效果的。哈利极少在公开场合见到他不穿长袍的样子,而在不公开的地方……well,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去观察。火光下,汤姆正低头解着马甲的扣子,这时的他像极了一个乖巧的优等生。无怪乎那么多教授喜欢他呢。在哈利神游物外的当儿,汤姆已经脱下了那件深绿色缎面的马甲,开始解衬衫的袖扣。 “……那是谁送的礼物吗?”哈利咳嗽了一声,开始寻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汤姆没有看他。“怎么?“他优雅地拽下领带,让它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孤儿必须很穷困吗?” “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风格。”哈利瞥了一眼沙发上的马甲。“斯拉格霍恩会更喜欢这种款式。” 汤姆花了几分钟与皮带上的搭扣作斗争,最终解下了它。“你没猜错,这的确是斯拉格霍恩的礼物。” “哈!他一直宣称自己没有学院偏见,我却只收到了一套魔药大全,”哈利负气地喷了喷鼻子,很快发现对斯拉格霍恩撒火并不能让他对汤姆半开的衬衫视而不见。“这不公平。” “我不知道你那么在乎斯拉格霍恩呢。”汤姆半是嘲讽半是调侃。 “我不在乎,但我母亲一直要我邀请他到家里吃晚餐。”哈利的视线随着汤姆转动,意识到后者正在卷袖子,他感到一股莫须有的期待落空了。“我告诉她,我们应该邀请汤姆·里德尔来做客,这下子斯拉格霍恩绝对会主动登门拜访。” 汤姆忍俊不禁。“你看起来有些失望。”他朝哈利的方向靠近了一点。“我猜这不是因为斯拉格霍恩?” “不是。”哈利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注视着斯莱特林的一举一动。他发觉他不再那么关心最开始的目的了。在汤姆伸手去够扶手椅上的布偶装时,哈利宁可他拿着的不是那愚蠢的狮子脑袋,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嗯?”汤姆只是微笑。“你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了。” “……我猜……”哈利踌躇了一秒。“嗯……也许我们可以过一阵子再实施赌约。” “噢,”汤姆挑起眉,又走近了一些。“可明天就是假期了,你不想趁着学期最后一天做恶作剧了?” “我们才五年级,圣诞节可以等。” “五分钟前,我还以为你想以我的苦痛作乐呢。” “……五分钟前,我的确这么想。”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哈利盯着斯莱特林。他们现在凑得非常近,近到哈利能看清对方脸上明晃晃的假笑。他脑中忽然闪过了什么。 “你是故意的,你一开始就计划这么做了。” “嗯哼。” “所有那些争论只是为了让你看起来不那么可疑。” “嗯~哼。” “你压根就没想过履行赌约。” “是你没有抓住机会。” “我要让我妈妈取消你的圣诞甜点。” “我很确信莉莉会想听听理由的。”汤姆窃笑。“现在,哈利,正如你所说,夜晚还长着呢。” END ~~~ 标题:Horcrux Magnet 魂器磁石 简介:哈利将所有魂器全都挂在身上是件相当色情的事吗?也许不。 灾难往往从一件小事开始。 哈利待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壁炉里燃烧着柔和的火焰,扶手椅柔软舒适。像往常一样,他跟朋友们一起聊天玩游戏,感到十分愉快。哈利试图专注精神,因为罗恩在巫师棋上痛虐了他,他已经输了一局。但是这一次罗恩犯了个失误,哈利也许有机会赢。 画像旋开了,走进来的是赫敏和金妮。女孩们抱着一大堆书,显然是刚刚从教室回来。她们相互说着话,似乎在讨论某位魁地奇男明星。哈利朝她们招手示意,同时罗恩小心翼翼地进行着王车换位。金妮本打算朝哈利的方向移动,却没想到被沙发绊了一脚,她一下子丧失平衡摔倒在地,手里的东西也哗啦啦全掉在了地上。 “我的天!你还好吗?”赫敏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去扶金妮。 “谢了赫敏,我没事。”她抓着赫敏的手站了起来。罗恩和哈利也立即离开了游戏,起身帮金妮捡地上的东西。 “这事儿经常发生,”哈利说,伸手拿起一本如尼文字典,“每次家养小精灵把休息室布置换了以后,总会有人被绊倒。” “那么这次我就是那个幸运儿。”金妮挖苦道,伸手理了理头发,从哈利手里接过书,“谢谢哈利,还有你们。梅林啊,我真不该借这么多书。” “呃,伙计们,好像有点儿不对劲。”不远处传来罗恩不确定的声音,他趴在地上,试着去够一本在玻璃茶几下的书,但不知是什么让他停了手。 赫敏朝他走了过去。“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罗恩说,他总觉得这本没有任何注名的黑色笔记本异常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它。在他试着捡起它时,笔记本突然开始轻微震动,罗恩立马收回了手,他仍然对三年级海格给他们的那本爱吃人的教科书心有余悸。 “怎么回事?” 哈利说着朝他们走来,与此同时那本书震动得更加明显了。接着,在所有人能反应过来之前,那本书嗖的从地上飞了起来,朝哈利飞了过去。哈利一下子猝不及防,勉强双手抱头侧过身体,好在那本书只是撞在了他背上,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 “哈利——!”赫敏和金妮一起发出大叫,她们一同跑到哈利的身边。 “我没事,别担心。”哈利赶紧说,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感觉那本书似乎还黏在他的背上,他倒也没感到什么不适,目前来说。 “呃,劳驾哪位帮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金妮朝前倾了倾身体,在看清那本书封底上的字后,她脸上的担忧变成了歉意。 “对不起,哈利,”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是汤姆·里德尔的日记。” # 有那么一会儿哈利以为这是个笑话。直到他意识到罗恩和赫敏都一脸严肃,金妮也不像在开玩笑。 “什么?!” 金妮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脸上露出那种她知道她要有大麻烦的表情。 可是等等,哈利想,他不是在二年级的时候将它毁掉了吗? “我在二年级的时候把它扔进马桶里了!”他大声说,好像他的音量能改变现实,“你是从哪儿找到它的?” “Well,瞧,哈利……我路过桃金娘的盥洗室时,她对我说她真的真的受不了有东西卡在她的马桶里……我只是打算帮她一个小忙……” “所以你把它从马桶里捡了起来?!”哈利惊恐地瞪大眼睛,感到一阵鸡皮疙瘩,“然后你现在告诉我它在我身上?!!” # “对不起,哈利。” 他听到金妮小声地在他身后说。 “它、它拿不下来了。” #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我永远没法把它从我身上拿下来了吗?”哈利烦躁地大喊。 他们已经在休息室耗了一个多小时了。哈利背对着赫敏,后者已经尝试过了每一个她知道的魔咒,然而无法让那本日记移动半分,它仍然牢牢地贴在哈利的后背上。罗恩不耐烦了,开始用魔杖去撬它。 “我已经试过所有办法了!我没法把它拿下来!”赫敏大叫,她满头大汗,身边的桌上摊着大量的书,“罗恩,停下来!那样太危险了!” “你是说我要在背上贴着这愚蠢的东西过一辈子吗?” “——你非得那么想也行,反正我是做不到了!”赫敏愤怒地把书往书包里一塞,“你自己想办法去折腾这玩意吧!我不管了,我已经陪你们弄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早该在一个小时前完成我的作业的!”说着,她气势汹汹地越过画像的门洞,离开了。 很快,打铃的声音响了,哈利不得不郁闷地拿起书包,前去占卜教室上课。他知道肯定会有很多人对他背上这本日记本瞩目。事实也的确如此,就他视线所及处,马尔福已经快笑翻了。哈利咬牙切齿地等着下课,可特里劳妮偏偏来给他找麻烦,让他找出木卫三的当前位置。每次他一低头去查看水晶球,马尔福就开始大笑。 “你看来还很喜欢这本日记嘛,不然干嘛带着跑?噢噢,你会往上写‘亲爱的日记’吗?” 马尔福模仿着小女生的口气说,然后往跟前凑了凑,看到了印在日记封底上的名字。 “谁他妈是汤姆·里德尔?”他讥讽地大笑,“你男朋友吗?” # “我不行了……哥们……” 在他们重新回到休息室、并度过另外一个小时后,罗恩听起来也放弃了。 “这玩意粘得死紧,赫敏是对的,它根本没法弄下来。”他气喘吁吁地对他说。 哈利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哥们,我从没见过这种事。”罗恩说,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喘了口气,“它就像被施了永久黏贴咒一样,根本弄不下来。”接着他又说,“对了,或许你可以试试问问西里斯,他不是有个用了永久黏贴咒的画像吗?他该知道用什么解咒。” 哈利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于是点了点头。“不管怎样,我去试试,谢了。” 哈利冲到休息室壁炉前,在四周翻找了一阵,从一堆旧袜子里翻出放置飞路粉的盒子。他从中抓了把飞路粉,把头凑近壁炉。 “格里莫广场12号!” 一丛绿色的火焰闪过后,他眼前已经是格里莫广场12号的厨房,正对着餐厅那张长长的餐桌。哈利扫视了一圈(以身处壁炉的视觉范围),在哪都没看到西里斯的身影,他正打算开口大叫,却看到克利切小心翼翼地拿着什么东西,出现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 罗恩只听到哈利说了一句“克利切?”,接着是一声很大的“哎哟!”,哈利的脑袋随着这声惨叫跌出了壁炉。哈利趴在地上咳嗽了几声,抬起头,沾满炉灰的脸上紧紧贴着一个精致的银色挂坠盒。 罗恩心底冒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从兜里掏出魔杖,轻轻念了一句。“粘连解除。” 挂坠盒纹丝不动。 “好吧,看来你的确需要一些帮助了。” 他看着哈利阴沉的脸说。 # “……就是这样。”哈利从头解释了一遍。在他说话的时候,挂坠盒的链子不断抖动。 他现在已经在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皱着眉地听着他说话。 “这恐怕不是很好办,如果它和我想的一样的话。”邓布利多说,他想了想,从抽屉拿出一个古旧的木盒子来。 “请你把手放在桌上,随便点就行。” 哈利照做了。邓布利多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枚镶嵌着黑色宝石的戒指来。哈利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奇特的引力,就像要证实他的感觉一样,那枚戒指快速地朝哈利飞了过去,宛如两块不同磁极的磁铁,它紧紧贴在哈利的右手背上。 然后跟日记本、挂坠盒一样,它拿不下来了。 “哇,棒极了,这真是个天大的好主意。”哈利干巴巴地说,“你是唯恐我身上挂着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哈利,我恐怕这些东西都是魂器。” “魂器?” “一种非常黑暗的魔法器具。瞧,人的灵魂是完整的,如果把一个人的灵魂分裂开,灵魂之间会产生一种联系,让它们可以重新连接在一起……”邓布利多陷入沉思。 哈利心底一沉。“那为什么我……?” 邓布利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像这是件显而易见的事。“因为你也是个魂器……” 然后邓布利多反应过来了,他闭上了嘴,不过哈利还是听到了。 “什么?”哈利不敢置信地说。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呃……” “你早就知道?!”哈利忍不住大喊,他急躁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你还打算挑一个更好的时机吗?” 邓布利多摆手。“等我死掉以后,让你从死掉的斯内普的记忆里得知?” 哈利沉默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现在该怎么办?”他冷静地问。 “Well,就现况来看,你可以像以往那样去上课,我不认为伏地魔在霍格沃兹还会藏有魂器……” “如果别人问起来,我只要说‘噢,这只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而已。这个?这是斯莱特林后裔的传家戒指。还有这个?这是黑魔王年轻时的日记本,够酷吧。噢,顺带跟你们介绍一下,其实这都是黑魔王的魂器,一种必须通过谋杀才能制造的黑魔法物品,啊,再顺带一说,我本人也是个魂器。’,这样就好了,对吧?” 邓布利多皱了皱眉。 “起码你有正当理由让别人理解你的审美。” 他看看身上的袍子。 “不像我。” # “哈利怎么了?” 弗雷德——还是乔治,问道。 罗恩抬头看了看哈利的方向,只见他一言不发地坐在书桌前,盯着桌上的书。罗恩知道他根本没在阅读,因为半小时前开始他就在凝视那一页了。在角落的垃圾桶里,罗恩发现了一堆邓布利多的巧克力蛙卡片。 “别烦他了。”罗恩摇摇头,“他这几天过的非常艰苦。” “噢,我倒是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开心起来。”他哥哥嘻嘻笑着,不知从那里掏出一张羊皮纸。 “那是什么?” “老爸从莱斯特兰奇宅邸搜罗出来的违禁物列表,瞧瞧都有多少吧!嘿,乔治!”弗雷德笑着招呼他的双胞胎兄弟,“快把那些玩意儿拿来看看!” 乔治一脸了然,他满脸坏笑,从一只驴皮袋子里掏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从老爸的办公室偷拿的。”乔治眨了眨眼睛,拿起一片乌鸦鬼婆羽毛,“Well,总的来说它们并不危险,只是特别稀有罢了。” “你们会把它们还回去的吧?”罗恩略显担忧地看着他们。 “那得在哈利开心起来之后了。嗨!哈利!”弗雷德大声喊着哈利的名字,“想不想来看看一些好玩的东西啊?” 罗恩仔细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注意到在驴皮袋子的最深处,有一只亮闪闪的高脚杯。接着,它开始以一种罗恩极其熟悉的方式轻微震动起来。 “呃,伙计们?”罗恩迟疑地开口。 “我觉得最好……” “哎哟!!!” “……不要叫他过来。” # “我受够了!!”哈利大吼,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金杯在他的胳膊上摇摇晃晃,“每一次我听从你们的意见的时候就一定会再冒出一个新魂器!下一个是什么?韦斯莱太太给我的新毛衣吗?” 罗恩难得地没有反驳,他只是同情地看着哈利。 “你们知道吗!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不如我现在一个人待一会儿怎么样?嗯?”他气冲冲地往外走,跨过休息室的门洞,“你们谁也别来找我!” “你要去哪里?”弗雷德问道。 “有求必应室!”这是画像旋上前哈利最后一句话。 # 罗恩再次见到哈利的时候,是在当天的晚宴上。哈利一脸阴沉地穿过大堂,往格兰芬多餐桌走来,身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小挂件’,整个礼堂就没有不盯着他看的学生。与早先的区别是,他左胸口多了一顶镶嵌着蓝宝石的冠冕。 罗恩欲言又止。 “不要问。”哈利声音低沉,命令他,“不要问。” 罗恩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 事情直到两周后的圣诞节降临时仍然没有解决。哈利认为如果他继续待在霍格沃兹,八成还会再跑出几个魂器。因此他不顾邓布利多的反对(“我已经两周没洗澡了,因为这些该死的东西我根本连衣服都脱不下来,如果不是清洁咒,我想我能用气味杀死黑魔王!所以是的,我觉得我应该有那天杀的权力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毅然决然地登上了霍格沃兹特快,跟着罗恩来到了陋居——拜挂坠盒所赐,哈利根本不敢踏入格里莫广场12号半步。不过与此同时西里斯似乎从克利切嘴里得知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一个晴朗的下午,哈利与他的朋友们在对角巷闲逛着。韦斯莱太太打算采购一些制作馅饼的材料,赫敏则一头钻进了书店,而双胞胎被禁足在家,只好让罗恩和哈利帮他们带一些零食和糖果。 正当哈利与罗恩分头行动、找齐双胞胎们想要的东西时,有什么东西将哈利往它所在的地方吸引过去,严格的来说,是将哈利像单手拎小猫一样硬生生拽过去。同时,哈利又感受到了那股奇特的引力。他不得不努力稳住脚步跟上那股引力,免得被袍子绊倒,摔个底朝天。这回的魂器是什么?一堵墙吗?如果是这样那哈利真得提防着别撞个头破血流,尽管他怀疑伏地魔能不能想出这么有创意的主意。 那股引力越来越强了。哈利越过了对角巷,越过了古灵阁,甚至越过了翻倒巷(并不令人吃惊,嗯?),一路朝某条更深更黑暗的街道奔去。 接着,绕过拐角,哈利看到了,他长久以来的死敌、世界上最强大的黑巫师、哈利身上那堆魂器的主人,正漫步于街头。他不再是那个白垩色的恐怖男人,而是换回了他原本那副极具欺骗性的外表,一个年长版本的汤姆·里德尔。 然后哈利意识到,他即将以一种无法停止的速度撞上那人的后背。 噢,操。 END omake: “你是说我要在背上贴着这愚蠢的东西过一辈子吗?” 黑魔王朝他的食死徒们怒吼。 ~~~ 标题:Cliché 老套剧情 简介:汤姆·里德尔发现自己陷入了爱河。 事情有点儿不大对劲。 好几个月前汤姆就有所察觉,但直到最近他才重视起这件事。毕竟,人生太短而事情太多,只有一些特别的事才值得关注。记住重要的,忘记不重要的。这就是汤姆的处世之道。因此,如果他认为事情有点儿不大对劲,那它绝对是真的真的不对劲了。 倒不是说这是什么关乎人命的惊天秘密,即便是考虑到他一贯的名声。既然汤姆不打算沉迷某种用灵魂交换永生的危险黑魔法试验,那么人际交往和学习魔法就成为了头等大事,而他确实精通于此。 汤姆抬起头。一个乱糟糟的脑袋在他眼前上下晃动。汤姆只能看到对方从领子下露出来的金红色领带、和撑着脑袋的手腕。格兰芬多的校袍搭在椅背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衫,袖子被卷到胳膊上。即使如此,也还是有汗珠自对方小麦色的脖颈流下,使他的衬衫变得有些透明。 波特又在打瞌睡了。 魔法史教室里充满了宾斯单调乏味的念书声,把窗外炎热的气温衬得又烦闷了几分。学生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潦草地在羊皮纸上抄上一些人物姓名。 在这焦炙的背景下,汤姆竟鲜有地不觉得烦躁,全部只因波特正坐在他前面。 聪明如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汤姆读过很多书,包括爱情小说——并不是说他真的想读,但学习通俗文化是融入一个陌生共同体的最好方法——结果证明巫师们在这方面与麻瓜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对爱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遇险的公主、白马王子、充满嫉妒心的女巫、毫无必要的误会,无一不是老套剧情。汤姆无法想象自己会为了什么人而忐忑不安,为了小小的误会而争风吃醋,或像个油嘴滑舌的诗人一样吐露肉麻的爱语——拜托,谁会在脑子里准备好数以万计的形容词赞美别人的眼睛? 因此,即使恋爱是绝大部分人类的必经之路,汤姆也拒绝踏上哪怕一根脚趾头。他这么聪明、这么强大,怎么可能如同千万庸俗的男男女女一样,跌入那万劫不复的陈词滥调之中? ……至少现在还没有。 至于未来的事,好吧,你也许可以怪罪到斯拉格霍恩身上。 汤姆还记得那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午后。他正在中庭与魔药教授攀谈着。斯拉格霍恩夸夸其谈,一直在向他介绍自己在魔法部的人脉,并宣称若是汤姆有那个意思,他完全可以为他写几封推荐信。 “——只取决于你想去哪个部门,孩子。”斯拉格霍恩喜滋滋地说。“要我说,你最适合威森加摩,你有那个潜质……十年以后,说不定魔法部副部长都是你的……不过,要是你对管理奥罗感兴趣的话……我认识几个很杰出的奥罗,金斯莱、布莱克、波特,你也许想和他们谈谈……” 那两个字就像电流一样从汤姆身体穿过。“您说……波特?” “是的,詹姆斯·波特……他在奥罗办公室工作,他儿子哈利·波特就在霍格沃兹……噢,瞧!他正朝我们走过来呢!” 汤姆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波特。他走路的姿态,与朋友交谈的方式,都显得那么引人注目,好像有一盏巨大的投射灯照在他身上似的。但汤姆转过头,说:“我没看到。他在哪儿,先生?” 斯拉格霍恩没注意到他的谎话。他慷慨地伸手一挥。“就在那儿——嘿,哈利!” 汤姆没有费神去看,他能感受到波特正抬手做出回应,仿佛有一根线从他的胸口延伸了出去,缠在了波特的身上。后者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它。汤姆仍面朝着斯拉格霍恩,盯着他身后,似乎对中庭茂密的树丛产生了浓厚兴趣。随着波特越走越近,汤姆感到朝向对方的那半边身子忽然像靠近火炉一样热了起来。 “上午好,斯拉格霍恩教授。”汤姆听到那人说。他的嗓音很愉快,也许是因为遇到了他们。“我刚刚完成了我的黑魔法防御术论文。”(又或许是因为他刚写完了论文。) “噢,莱姆斯都和我说了,你在黑魔法防御术上非常出色,正如你在魔药课上的表现。”斯拉格霍恩拍了拍波特的肩膀。“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参加我的课后俱乐部?” “您的俱乐部?” “是啊,所有优秀的学生都会在那里。”斯拉格霍恩笑眯眯看了汤姆一眼。“汤姆·里德尔先生,当然,也在那儿。” 感到波特的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汤姆才终于转过了头。当他对上那双眼睛时,汤姆突然意识到,小说中成吨的烂俗描写并非子虚乌有,实际上,如何不去联想起一连串美好事物反而无比困难。接着,波特笑了。“你好。”他说。 你好。他说你好。这,令人不敢置信地,让汤姆愣在了原地。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在思考结婚礼服了。 “嗯,”汤姆面无表情,因为他的面部肌肉已经全部僵硬了。“你也好。”(Hi to you too.) 还没等他区分出波特脸上的表情,斯拉格霍恩已经接过了话题。汤姆站在原地,盯着魔药教授脑袋上的某个点,一边庆幸于不必再面对波特,又懊恼于不能再面对波特。思量再三,汤姆以社交礼仪为由,在魔药教授说话时自然而然地朝波特那儿瞥去了几眼。男孩稍稍仰着头,微笑着倾听,灰绿色的枝叶影子在他脸上描绘出图案。他看起来那么愉快,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汤姆完全搞不懂这有什么可开心的,斯拉格霍恩所说的每个字在他听来都像是史努比里老师们哇哇说话的噪音。 “……考试期间也需要放松,不是吗?”斯拉格霍恩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可千万别迟到哦!”他满脸期待。 汤姆停止上下晃动脑袋。显然,在他刚才胡乱点头时,有什么关键性的信息被许诺了下来。汤姆自然不会露出如同艾弗里在课堂被点名那样的白痴眼神,他绽开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那是自然,先生。” 波特也在他身边微微点头。“到时候见,教授。” “棒极了。”魔药教授喜滋滋地说,一双大手在他们肩上拥了拥,将他们挤在一起。汤姆感受到男孩的发梢撩过自己的脸,带起一阵热意。“好了,快去上课吧!” 他们挥手告别斯拉格霍恩,直到深蓝色的天鹅绒袍角从拐角处消失。波特放下手,冲他微微一笑。“看起来你不喜欢他?” 汤姆仍盯着对方脸上的枝叶影子出神。“什么?” “斯拉格霍恩,你看起来不怎么喜欢他。” 他们一同往长廊前进,在人流中穿行。汤姆发觉他的脚步正跟随着波特前往二楼,尽管他自己的下一节课在地窖。“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波特调皮地眨眨眼。“因为你显然没有意识到,你答应了去参加他周六的晚会。” “真的吗?”汤姆故意叹气。“我真是命运多舛啊。” 波特发出一串咯咯笑声,推动汤姆继续下去。“我不确定该不该谢你,”汤姆说。“我本有一个完美的借口不去他的晚会。” “那真是抱歉了,”波特笑着说。“我能补偿你吗?” 他那么说的语气就好像他们是一对熟悉多年的老朋友。汤姆顿了顿。“我不知道,除非你可以让他忘记我们刚刚到谈话。” “对教授使用一忘皆空是违反校规的。” “而从什么时候起格兰芬多会在意校规了?” 波特又笑了。“哈利·波特,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猜斯拉格霍恩已经和你说过了。” “他的确说了。”汤姆回答,接着故意花了几秒钟假装回忆。“不过,我以前好像在决斗俱乐部见过你。” 格兰芬多有些夸张地挑眉。“哇,我可没想到我能被俱乐部头牌记住。” 这么说,波特早就知道他了。汤姆难以自制地感到雀跃。他谦逊地笑笑。“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头牌。” “少来,我一直以奥罗为目标,在你之前我从未在霍格沃茨遇到过对手。” 汤姆假笑。“那听起来不是有些傲慢吗?” 波特回以假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们停在魔咒课教室旁。教室里已经响起了青蛙乌鸦等小动物的叫声。“我得去上课了,命运多舛的家伙。”格兰芬多说道。“很不幸,我们要在周末的晚会上见了。” “如果我没忘记的话。”汤姆故作轻松地回答。当波特对他回眸一笑时,他知道自己绝对忘不了。 接下来一整天汤姆都踩在云里,前所未有地期待去参加斯拉格霍恩的晚宴。他不得不绕路回到地窖上课,为此迟到了五分钟。好在梅乐斯在他的真挚道歉下并没有扣分。 * “汤姆,晚上一起来玩巫师棋吗?”Abraxas说。 汤姆站在镜子旁,熟练地打着领带。“不了,我要去参加斯拉格霍恩的晚宴。” 诺特有些酸酸地看着他。汤姆知道他求了斯拉格霍恩好多次都没能进入鼻涕虫俱乐部。“那可真好。”诺特嘟囔道。 “别管那个了,来玩棋吧?汤姆?鼻涕虫的晚会有什么好参加的?”艾弗里催促。“不然,你也可以来玩魁地奇啊?我打赌你一定飞得不错。” 汤姆只是瞥了他一眼,艾弗里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继续翻魁地奇杂志。 莱斯特兰奇哂笑。“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在乎魁地奇和巫师棋吗?” “行了。”Abraxas无聊地说。“至少那天晚上没作业了不是?” 汤姆准时到达魔药教授的办公室。好吧,也许太过准时了一点儿,当他到达时,被施加了魔法的大房间里只有不到十个人。斯拉格霍恩正与其他几名学生聊天,见到汤姆到来,赶忙招呼着他进房间。 “真高兴见到你,汤姆。快,拿些吃的吧,我特意定了母马横幅的蜜糖圈。” 汤姆彬彬有礼地微笑着,不让无聊表现在脸上。家养小精灵往桌子上堆砌各式各样的点心,汤姆绕过它们,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挂在华美墙纸上的各种画像。人们陆陆续续到来,有学生也有教授,汤姆一点也不意外斯拉格霍恩竟然邀请了一名吸血鬼。房间里很快充斥着谈话声。在以往,这样的社交场合里汤姆简直是如鱼得水。但现在,尽管汤姆仍能用他惯有的幽默风趣让谈话对象大笑不已,一切却显得百无聊赖——毕竟,汤姆并不真的关心某位教授的法国亲戚送了什么礼物,或者魁地奇比赛上又是谁夺得世界杯。 他找了个借口从当前的谈话中抽身,走向墙边的餐桌,第一百次克制自己不要伸长脖子在人群中张望,像个焦虑的小姑娘似的期待波特的身影。他告诫自己,他之所以愿意参加魔药教授的晚宴,绝不是因为与波特的那场谈话,而是为了结交更多人脉、让自己未来的道路更加顺畅。他抓起长柄勺,来到装满潘趣酒的玻璃大碗旁,打算为自己盛上一杯。汤姆看向那跃动着烛火的红色酒液,忽然发现自己映照在液体表面的脸有多么空洞客套。 “介意帮我盛一杯吗?”身旁一个声音说道。汤姆恰好将勺子伸入酒液中,激起一圈涟漪。 他回过头,感到心脏重新开始跳动。“我还以为你落荒而逃了呢。” 波特给了他一个假笑。“我该将那当作一个侮辱,然后开始捍卫我的学院吗?” “在某些情况下,也许逃跑是更好的选择。”汤姆递给对方一杯潘趣酒,感到格兰芬多的指尖擦过他的。“那么,你今晚在这儿玩得开心吗?” “糟透了。”波特喝了一口。“格德斯坦一直在讲他上个月是怎么给拉文克劳加分的,十五分钟不带停;梅乐斯在和斯拉格霍恩在聊火蜘蛛的五种繁育方式,我还必须对着他们傻笑,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也许在防御术课上拔尖,但不意味着我想知道蜘蛛是怎么上床的……” 整个晚上以来,汤姆的嘴角第一次十分自然地上扬着。也许是他的笑容太过明显,格兰芬多朝他投来一个谴责的眼神。“我很高兴我的悲惨经历让你感到愉快。”他说,声音一点也不高兴。 “我对你的牺牲十分感激。” “不客气。”波特单调地哼了哼。他学着汤姆,靠在墙边,眼睛无趣地在人群中打转。魔药教授的大笑声从房间的另一头传来,他在和一名高个子女性交谈,身边围着几名翘首倾听的学生。 “至少斯拉格霍恩在享受好时光。”汤姆评价道。 波特把鼻子埋进杯子里。“嗯哼。”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几个高年级学生朝他们走来,从餐盘里拿了些点心,又和他们打招呼。汤姆优雅地回以微笑,波特则假装喝酒无暇搭话。 “你知道那杯子是无法救你于苦海的吧?”学生们离开后,汤姆说道,看着波特继续在空无一物的纸杯里吸吮空气。 波特叹了口气。“看起来是时候实施计划B了。” 汤姆还在疑惑什么是计划B,只见男孩令人瞠目结舌地直接朝摆着潘趣酒的桌子扑了过去。整张桌子被他掀翻在地,纸杯和盘子飞得到处都是。一阵巨大的声响过后,波特倒在地上,被潘趣酒淋得透湿。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他们瞩目过来,魔药教授更是一脸惊愕。“怎么回事?”他推开人群走了过来,见到躺在一片狼藉中的波特。“哈利!天哪,你没事吧!” 汤姆反应迅速。“波特不小心摔倒了。”他解释道。格兰芬多双眉紧皱,适时地呻吟了一声,在地上艰难地挪动着。汤姆掩下笑意,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一定是喝多了,还是让我送他去医疗翼吧。” 斯拉格霍恩忧心忡忡。“唉,我就知道不该掺太多朗姆酒。”他蹲在波特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脸。“孩子,你还好吗?天哪……清理一新。”玻璃和酒液瞬间消失,纸杯飞到空中一个个叠好。魔药教授搀扶着波特站起来,格兰芬多扶着脑袋,一瘸一拐地跌进汤姆的手臂里。男孩身上有着一股青草地似的的气息,体温透过衣服传了过来,汤姆感到和波特接触到的地方像被火烧了一样。他不动声色地将手环住对方的肩膀,扶着他走向门边,所有人都担忧地看着他们。 “你能站稳吗?小心一点。”汤姆安抚道,听到波特发出一声极低的轻笑。“别担心,我们会给你弄些药的。” 斯拉格霍恩为他们打开门。“谢谢你,汤姆,路上当心点儿……哎哟,可怜的孩子……”他在波特发出闷哼的时候说道。 汤姆搀扶着格兰芬多慢悠悠走出魔药教授的办公室。男孩要比他更矮小一些,乱糟糟的头发蹭着汤姆的下巴,好似小猫爪子在抓挠他的心口,让汤姆非常想紧紧拥住对方,把手指纠缠进那柔软的黑发中…… 但汤姆松开了手。 他们已经来到拐角。四周空无一人,十分安静,除了不远处重新响起的宴会声响。二人对视一眼,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帮忙。”波特说。“不过,我以为蔑视规则是格兰芬多的特权。” 汤姆试着假笑,他的臂弯仿佛还残留着格兰芬多留下的温度。“是吗?刚刚那个花招可是相当斯莱特林。” “他不会让你补偿他?” “我只需要赞扬一番他的礼服长袍。” 波特皱眉。“这管用吗?” “每一次都管用。” “天哪,要是我早知道这个……”波特叹道。 汤姆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今晚有别的计划吗?” “我约好了朋友一起去打魁地奇。”他掏出一只旧怀表,上面有一个花哨的P字。“不过我猜我还有点时间,你喜欢魁地奇吗?” 汤姆想都没想话就溜出嘴边。“当然。”几乎让他瑟缩。 波特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你最喜欢哪支球队?” 汤姆不得不感激先前抓住他聊魁地奇世界杯的家伙,他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阵。“爱尔兰火箭队吧。” 波特点了点头。“他们的确是一支好队伍,不过今年遇保加利亚队还是有些悬。” “可不是嘛,要是他们能找办法对付保加利亚队的格里格战术就好了。”汤姆重复着从艾弗里那里听来的话。他根本不知道格里格战术是什么。 波特完全没有发觉。“不好说啊,格里格战术本来也是为了针对火箭队发明的,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找到解决方式。” 他们又聊了一阵子,汤姆的魁地奇储备已经见底,好在波特又看了看表。“噢,我要没时间了,”他说,看向汤姆,出乎意料地说道:“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汤姆生平头一次为自己不善飞行感到惋惜。他耸耸肩。 “我不觉得你的朋友们会喜欢我。” 波特叹了口气。“你是对的,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只是——” “——比较偏执?说说我不知道的吧。” 波特笑了。“你是怎么在斯莱特林活下来的?” “你懂的,排除异己,成为强中之强,必要时谋杀你的室友。我们有整整一面墙的行为守则,旁边挂着成排的拷问刑具,每月都会血祭掉一个麻瓜种,依靠决斗来争抢首席……” 格兰芬多已经笑得喘不过气了。“你知道吗?你和我认识的任何一个斯莱特林都不同。” 汤姆难以抑制一个笑容。“彼此彼此。” “我得走了。”波特扬了扬手中的怀表。 “我也一样。”汤姆说道,尽管他对今晚毫无计划。 “忙于维持你的优等生成绩?” “我管那叫天赋。” 波特又笑了。“我们下次再聊,汤姆。”他说,与汤姆挥手告别。 汤姆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休息室的。他只知道他的脑子定格在了三楼走廊的拐角处、在波特说出“下次再聊”的瞬间,并不断疑问“下次”会是什么时候。毕竟,格兰芬多们是不会说谎的,对吗?汤姆觉得胸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它至少让他在面对莱斯特兰奇的脸时不再满不耐烦。 “晚宴这么快就结束了吗?”艾弗里有些惊讶,一边和莱斯特兰奇玩纸牌游戏。 汤姆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所幸艾弗里也并没有真的想问,他摊开手里的牌,莱斯特兰奇朝他扬起一个卑鄙的笑,将自己的手牌展示给他。 “又来?!”艾弗里大叫,眼睁睁看着莱斯特兰奇将他的加隆收入囊中。 “你真的要提高一下技术了。”莱斯特兰奇笑着说。 艾弗里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地洗牌。“我不需要,我本来也没想玩牌!要不是格兰芬多今晚包场,我现在就和Abraxas去打球了!” 他继续骂骂咧咧,却没有停止给自己和莱斯特兰奇发牌。汤姆对他们视而不见,他打开书想要阅读,却发觉自己根本读不进书。 下次再聊。 波特笑着说。我们下次再聊。 汤姆感到脸颊发烫。 * 他们的下一次见面很快到来。次日的午餐时分,汤姆正靠在餐桌旁翻阅古代魔文的字典。艾弗里、Abraxas和莱斯特兰奇在一番打闹后,决定回休息室玩牌。在莱斯特兰奇的再三请求下,汤姆终于同意他们下午与他们玩上一局扑克牌,这才让他们满意地回斯莱特林休息室,给汤姆腾出一些私人时间。 整个礼堂人数稀少,汤姆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在羊皮纸上做笔记。忽然之间,一道影子投在他的作业之上。汤姆疑惑地抬起头,以为Abraxas或莱斯特兰奇折返过来拿食物,却不想撞进一双微微带笑的绿眼睛里。 “午安。”波特腼腆地笑着说。 一瞬间古代魔文的研究全被他抛到了脑后。汤姆瞪着他,好像他是一只罕见的神奇动物。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波特耸了耸肩。 “只是过来问个好。” “噢。”汤姆说。“你也午安。”汤姆没想到波特会这么快兑现诺言。他不自觉地将笔记翻来覆去,眼睛漂浮在字母上,却完全没有理解笔记内容。 “你在做什么?”波特问道,凑近了一些,青草地的气息又传了过来。 汤姆试着无动于衷,扬了扬手中的字典。“古代魔文的作业。”他看到波特做了个鬼脸。“你不喜欢这门课吗?”汤姆问。 波特吐了吐舌头。“我不喜欢这门课的教授。” “找借口?” “去你的吧。” 他们都笑了起来。汤姆心生一计,同时感到胃里似乎有蝴蝶在扑腾翅膀。 “下午我正要去图书馆学习古代魔文,你来吗?”汤姆说。莱斯特兰奇恐怕要失望了。 “那听起来真无聊。”波特说。“不过我的确有一篇古代魔文的作业要交。” 汤姆扬起一个笑。“好极了。” 下午他们来到了图书馆,却没想到临近期末,图书馆人满为患,他们转了好几圈仍然找不到座位。波特看起来有些气恼。“认真的吗?所有人都想在这个时候复习?” “不能怪他们。”汤姆假装轻松地耸肩,忍着不耐。“想过会儿再来看看吗?” 波特的眼睛在周围又看了一圈,摇了摇头。“不了,除非天黑,否则他们没可能离开。” 他们一步步离开图书馆。那么,也许他们就要在这里分别,波特会说下次吧,然后他们又不知多久才能见到面……汤姆感到世界好像都变成了灰色。正当他拼命思索着其他可选地点时,波特对他眨了眨眼。“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汤姆在困惑中跟随着格兰芬多,不确定要不要对此寄予希望。他们左拐又右拐,一路上了城堡的八楼,在一副挂毯前停了下来。只见波特在那幅挂毯面前来回走了三次,一道厚重的木门无声浮现在墙壁上。 “一个秘密房间?”汤姆没有掩饰自己的惊奇,霍格沃茨藏有太多秘密。 波特显得洋洋自得。“这是有求必应屋。”他为这个神奇的房间做了一番解释,拉开木门,示意汤姆跟进去。 汤姆发现他来到了一间图书室,仿佛是图书馆的东北角被复刻了过来。高大的书架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木梯和书本无声地在书架之间滑动,从一端飞向另一端。区别是这儿更加明亮,灿烂的阳光自窗户照射进来,在一张宽大的桃木桌上反射金光。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汤姆问道。 波特只是神秘地一笑。“要我说,斯莱特林可不是唯一会隐藏秘密的人。” 汤姆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另一半的房间是决斗俱乐部的决斗台,上面铺着熟悉的月圆月缺图。他朝波特挑眉。“我猜这是有求必应室的特性?” 波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看到你就会忍不住想到决斗俱乐部。” 汤姆笑了。“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我真的令你如此印象深刻?” “行了,少炫耀了。”波特没看他的眼睛,汤姆惊奇地发现对方耳朵有些泛红。“你想在学习后来上一场决斗吗?”汤姆问,胸口突然雀跃起来。 波特看向他的眼睛亮闪闪的。“为什么不现在就决斗呢?” 汤姆大笑一声,看着格兰芬多愉快地跳上决斗台。自从他第一次进入决斗俱乐部之后,他还从未如此兴奋过,汤姆的脚步十分轻盈,魔法在他的皮肤表面欢快地跳着舞。 格兰芬多的动作如汤姆记忆中那样灵巧,他必须从非常刁钻的角度发射咒语,否则连对方的皮都碰不到。不知不觉房间的构造也发生了变化,图书室被彻底抛至角落,他们所处的决斗台变大了一些,甚至还有了障碍物和壕沟。波特在一道矮小的墙壁后朝他发射咒语,汤姆轻巧地偏过头,让一束红光从他的脸颊旁擦了过去。突然,他看到一个大大的黑东西飞向他,汤姆条件反射地召唤出一道护盾,却发现那只不过是波特的校服长袍。一个高昂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Gotcha!”波特大叫道。 汤姆仅仅来得及回过头,就见波特猛地朝他扑了过来。二人同时翻滚着掉下决斗台,摔在预先铺好的软垫上。波特撑着汤姆的胸口坐了起来,骑跨在汤姆身上,用魔杖指着对方。 “我赢了!”格兰芬多兴奋地宣布道。 汤姆完全顾不上指着他的魔杖。他只能听到轰隆隆的巨响回荡在耳旁,他的心脏跳得如此猛烈,几乎要冲破胸膛。波特在笑着,整个人笼罩在汤姆上方,全然忘我地看着他。男孩的身体紧贴汤姆的,一手撑着他的胸口,臀部挤压着他的胯,双腿夹在他的腰侧。那双绿眼睛里闪烁着金红色的火花,如此热情、勇敢,如此迷人,如此美丽。 汤姆突然非常想要吻波特。 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 当天晚上汤姆回到寝室时,莱斯特兰奇已经在抱怨了。 “汤姆,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汤姆没有理他,走向自己的床铺,整个人倒了上去。 艾弗里一边翻着魁地奇杂志,一边在床头柜摸索吃剩下的巧克力蛙。“我见到汤姆在和隔壁学院的波特去了图书馆。” 诺特笑出了声。“当然,我还和梅林去了猪头酒吧呢!” 他们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汤姆的否认,后者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是吧?”Abraxas立刻来了精神,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汤姆,你认真的?” 莱斯特兰奇也一脸好奇。“我不知道汤姆会对格兰芬多感兴趣呢。” “是不是因为他爸爸?”Abraxas说道。“汤姆,我父亲也在部里工作。” “是啊,在杂物管理处。”莱斯特兰奇嗤笑道。 “你闭上嘴吧。”Abraxas瞪了他一眼,转头继续说道。“汤姆,他根本不值得你费那个心,波特家兴许是纯血,他妈妈可是个泥巴种。” “是吗?”汤姆从毯子里抬头,声音冷漠。“那我还真不知道呢。” Abraxas被旁人推了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莱斯特兰奇皱了皱眉。“所以我们要和格兰芬多做朋友了?” “够了。”汤姆打断他们。“什么时候起我要和你们汇报行踪了?” “这不一样,汤姆。”莱斯特兰奇争辩道。“我们想知道我们要采取什么立场。” 汤姆不想搭理他们,他直接拉下四柱床的帷幔,将同学们纷乱好奇的声音挡在静音咒后。 * 接下来的几天里汤姆都尽量避免离开休息室。汤姆无法判断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期盼见到波特,却又恐惧(汤姆找不到更恰当的词语)遇到波特。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激荡在他心中,让他的脑子乱成一锅粥,完全不复以往有条不紊的样子。汤姆只好尽可能地找事情转移注意力,就连莱斯特兰奇让他帮忙批改论文,汤姆都同意了。直到周一下午的时候,汤姆不得不离开休息室,前往与格兰芬多一起上的魔药课。 汤姆垂着眼睛走入魔药教室,说不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快速扫了眼教室。波特不在这里。他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也许对方也在躲着他走。汤姆想着,嘴里有些发苦。他从书包里拿出天平和银刀,往坩埚里倒水准备上课。 一个人在他身边落座。汤姆攥紧了水壶把手。 他们之间静了一会儿,最终格兰芬多率先开口。“……不打算说说上回发生的事吗?” 汤姆听不出对方的语气。“你指什么?”他假装若无其事。 “嗯,就是……”波特顿了顿,好像在思考如何措辞。“你亲了我的那部分。” 汤姆感觉脑子嗡嗡作响。他本可以说些风趣戏谑的话,或者说那是个意外。见鬼,哪怕是说他想找个床上的玩伴。但他嘴里只能说出:“那个啊……我不知道。” “噢。”波特说。“好吧。” 他们安静地坐了整整一节课。汤姆盯着坩埚都快看出重影了。“好吧”是什么意思?波特对此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讨厌汤姆吗?或者只是觉得他是个怪人?疑问充斥着汤姆的脑海,他不得不奇怪以往他那些伶牙俐齿都哪里去了?好像见到波特,他的大脑就被包裹进了一团柔软混乱的未知感情里……他还记得在有求必应室,格兰芬多灵巧地躲闪着,直到朝他飞扑而来……波特骑跨在他身上,宣告着胜利……他两手抓住对方白色的衬衫领子,将惊讶的格兰芬多拽向自己…… 波特柔软的嘴唇。 汤姆失手将错误的材料扔进了坩埚。 * 漫长的一节课终于结束了,汤姆很罕见地没有第一个做出魔药。这个荣耀归给了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女孩吃惊地朝他看了几眼。斯拉格霍恩有些忧心他是否被过重的课业所影响,汤姆安抚他说自己只是没睡好。 他没有说谎。自从有求必应室后,汤姆没有睡过几个好觉,他要么根本无法入眠,要么总是梦到波特……不合时宜地裸露着。 汤姆磨磨蹭蹭收拾好课本,不确定要不要就这样直接离去。再三思考,他不想要做些不受控制的事,让波特进一步厌恶他。打定主意,他想要与格兰芬多道别,却发现对方拽住了他的袖子。 “我这周末有空。”波特说。他低着头,耳朵和脖子都烧着了一般红。“想要和我去约会吗?” “好的。”汤姆飞快地说。“我是说,你邀请我是我的荣幸。”他后知后觉地补充道,想要保持一些矜持,却又忍不住想将一腔热情全部倾倒在格兰芬多身上。“我一直都想要和你约会。”汤姆低声说。 波特软软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汤姆发出的声音好像他的整个世界都裂开了,接着又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拼接了回去。他将手环抱住男孩的肩膀,没有意识到手指正在微微颤抖。拥抱——是这个词没错吧?——拥抱波特显得那么、那么地对,好像男孩是一块磁铁,让汤姆想要毫无保留地贴近他。 他们很快开始交往。 * 自他们一起去霍格莫德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气温逐渐降低,树叶在地上堆积成山。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灾难,没有误会,没有突如其来的冷淡。没有那些汤姆曾经看到过的老套剧情。汤姆觉得这和朋友相处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他与波特、不、现在是哈利了,他与哈利会讨论课堂作业,会互相开玩笑,会在俱乐部或有求必应室决斗。但他们之间也会有抱抱——很多、很多的抱抱——汤姆发现,自从他认识哈利起,这男孩就好像特别热衷于朝什么东西扑过去。在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共同的课堂上,他们总是会坐在一起,并时不时盯着对方看。汤姆认为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得知的最好的打发时间的办法,因为很明显,每当他看向哈利时,时间就会过得飞快。而至于在有求必应室的决斗,通常以笨拙又热情的亲吻收场——有时不仅仅是亲吻。 学期末,汤姆与哈利一同走出礼堂,后者在聊圣诞节。汤姆能看得出,当哈利说起家人时,他显然是如此地深爱他们。那种柔软的表情让哈利变得陌生,好像他即将要去一个汤姆触不到的地方。汤姆不喜欢那样。 “……然后我爸爸就会带我飞到房顶上去,妈妈根本够不着我们。”哈利咯咯轻笑。 汤姆保持微笑静静听着,心里逐渐翻腾起一些不快的想法,一些想要将那表情从哈利脸上抹去的想法,一些他知道哈利一定不会认可的想法。他看向他们交握的双手,情不自禁握紧了一些。 也许他只是不想在圣诞节与哈利分开。 格兰芬多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快乐地笑着,仍然在诉说他与父母、与教父度过的圣诞节,领着他们一路来到一道长长的走廊。窗外飞着鹅毛大雪,形成一个冰雪世界。汤姆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闷闷不乐。 直到哈利神秘地转过身,愉快地冲他笑着。 “汤姆,你愿意到我家过圣诞节吗?” 汤姆的心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那些黑暗不快的想法忽然消失一空。“好啊。”尽管因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使它听起来更像是“嗷啊”。 好在波特因为太过开心而没有注意到他的动摇。他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而汤姆试着不要将它和彩虹与阳光与心跳与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愚蠢想法联系起来。 他环抱住矮一点的男孩,感到手心里软软的对方的头发。 汤姆意识到他们头顶上有一株槲寄生。 他们头顶上有一株槲寄生,走廊里空无一人。他和哈利正在拥抱,后者的发梢在蹭着他的下巴。 这些念头在汤姆头顶盘旋,而他对之嗤之以鼻。 在槲寄生下接吻?真是再老套不过了。 不过,当哈利在汤姆怀里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时,这个想法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他们头顶上有一株槲寄生。 END ~~~ 标题:True Love is Sacrifice 真爱乃自我牺牲 简介:救世主性欲太过旺盛,黑魔王只好穿越到过去教TR制作魂器。 汤姆·里德尔身处密室。 技术上来说,他是被绑进密室的。 站在汤姆面前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白垩色男人。他身着纱一般的黑色长袍,面孔如同蛇一般,本该是鼻子的地方只有两道缝隙;一双眼睛如同壁炉中的火星,散发着邪恶的红光。 男人左脚附近躺着一个拉文克劳女生,汤姆认出她是桃金娘。他的右脚旁则是几名麻瓜,其中一人与汤姆惊人地相似。这些人都陷入了昏迷,倒在密室湿漉漉的地面上,被魔法绳子五花大绑。 在男人与汤姆之间有一张桌子,上面依次摆放着汤姆的日记本、一个镶嵌着黑色宝石的金戒指、一个银色的挂坠盒、一顶嵌着蓝宝石的冠冕、一只刻着獾状浮雕的金色高脚杯、一只浅蓝色的蛇蛋。 “现在,按照我说过的。”男人用高昂的、清晰的声音说道。“你必须要将灵魂切成七份,放入这些容器中。为此,我需要你杀死这些人。” 他挥了挥袖子,示意地上躺着的人。 汤姆皱起眉,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痛难忍,试图整理刚刚得知的一大堆信息。 “你说,你是未来的我。” “是的。” “你回到过去是为了,”汤姆扫了一眼了桌上的东西。“……为了让我能成功制造魂器。” “是的。” “魂器可以实体化,这是你选择制作魂器而不是其他永生方法的理由。” “正是如此。” “而你之所以这么做,”汤姆顿了顿。“是为了能够得到七根屌。” 这句话在空旷的密室中回响着。得到七根屌…七根屌…根屌…屌…… 男人皱眉看着他。“我不明白你有哪一点没有听懂。” 汤姆觉得头更疼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难道永生不是你的最终目标?” 汤姆被那张“我还以为年轻时的自己要更聪明一些”的嘴脸刺激到了,但他还是冷静下来。一方面是眼前的男人要比他强大上许多倍,另一方面是他感到头疼欲裂。“你大费周章回到过去,只是为了确保你在未来能够拥有七根屌。”他陈述。 “还为了能够永生。”男人补充。 汤姆瞥了他一眼。“那是附带的,不是吗?” 他期待男人能反驳,但对方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你认真的?!”汤姆忍不住大吼出声。他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伏地魔脚边的麻瓜哼了几声。“我的新名字是Lord Voldemort 不是 Mr.Tom Dildo Lover!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黑魔王,而不是一个、一个色欲熏心的性欲魔人!” “你觉得我是性欲魔人?”男人冷笑道。“等你遇到哈利·波特吧。” “那他妈的是谁!” “你在未来会遇到他的,我不能说太多,时间的律法不允许。” 汤姆怀疑地瞪着他。从桌上一排备选的魂器来看,伏地魔一点都不在乎所谓时间的律法。 “你是不是跟他在上床?”汤姆严肃地问。“他是不是特别淫荡特别放浪、使你不得不强迫年轻的自己长出额外的屌来满足他?” “嘿,我可不准你这样说他!”伏地魔警告道。 “我说的明明是事实!怎么?你年纪大了自己艹不动了就必须让魂器来?” 从男人的表情可以看出,若不是汤姆是他的过去,他早就下杀手了。“愚蠢的年轻人,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未来的我自己难以应付情人的床上邀约。” “愚蠢!”男人咆哮。“你该去看看那男孩,你知道我都面对了什么吗!他那么辣!那么迷人!但是怎么喂都喂不饱!只有np才能让他满足!!记住!我说的是每一晚!每一晚!”他声嘶力竭。 汤姆似乎被这个事实震慑了。 “你还年轻……”伏地魔说。“你不懂。”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汤姆问,他不应该是最伟大的黑魔王吗?“你就不能,呃,甩了他?” “Never.”伏地魔瞪着他。“我花了整整十年才把他追到手,你现在让我甩了他?” “你自己说了你难以满足他的性欲!” “我没那么说,而且我完全可以满足他。” “为此你甚至需要撕裂自己的灵魂!只为了多几根屌去艹他!” “你的结论证明了我可以满足他。” 汤姆无言了,他觉得未来的自己已经远超理解范围内。很显然伏地魔完完全全地被这个哈利·波特迷得死心塌地,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被这个哈利·波特迷得死心塌地,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汤姆眨眨眼睛。“呃,没有。” 伏地魔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本摊开的书。“我懂你的看法,我也是这样过来的。”他做出回忆的模样。“我还记得年轻时突然被抓进密室,被要求必须要制作魂器。我当时的想法是,这他妈的都是什么鬼?”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 “闭嘴听我说完。但那时候的我不认识哈利·波特,我不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有多么好。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想法是多么愚蠢。年轻人,那是你无法想象的,他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我保证只要你看上他一眼,就会深深爱上他……来吧,让我带你去看,使用摄魂取念,让我带你看……” 汤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不是很确定要不要相信这个显然不正常的未来版本的自己。很快他明白了对方并不是在请求,因为在对上那双猩红眼眸的一瞬间,甚至还没有用摄魂取念,汤姆就直接被吸入了进去。哦不!他奋力挣扎。他才不要看自己和某个人互甩舌头的惊悚场面!他才不要看肉体交叠于肉体!他才不要看多人床上运动!他才不要看……有着小麦色肌肤的男孩被三个成年的汤姆操弄,美丽的绿眼睛被蒙上情欲的水雾,白色的浓稠液体自男孩的唇瓣中流出……男孩完全自愿地在汤姆的阴茎上操着自己,不忘用嘴唇努力地吸吮伏地魔的龟头,仿佛一个饥渴的旅人在沙漠中得到了生命之水…… ……噢。 汤姆逐渐理解了一切。 一阵晕眩后,他的脚又重新踩上了密室坚固的石头砖面上。汤姆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地上的麻瓜们。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除非你愿意变成有多只触手的海怪。我知道有个魔法可以让你与神话生物融合在一起,你会变得丑陋,但是能够永生。”汤姆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伏地魔一眼,后者若无其事回看他。“不过你也同时会开始信仰一些奇怪的东西。制造魂器是能维持你意志、又能拥有七根屌的永生方法。” “你能别说屌这个字了吗?”汤姆说,从口袋里掏出魔杖。“至少让我假装一下这是伟大的永生仪式。” “Fine。记得要先从日记本开始。”伏地魔叮嘱道。“哈利特别喜欢玩一些清纯系play。” END ~~~ 标题:Roomate 室友 简介:相处不到一个月,哈利不得不承认,他的确被这位室友身上的多样性吓着了。我是说,谁能想到那迷人的面容下,能同时潜藏着一个精于算计的政客、一个优雅的贵族、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学生和一个残忍危险的连环杀手? 血和死亡。 当哈利在早晨醒来时,它们是如此刺眼地摆在他面前。 确切地说,是距离他不到一公尺的地方。因此即便不拿起眼镜,他也能清晰地看到双人床另一侧所染上的颜色。在那滩深红的中心,很醒目地,一具死尸像被抛弃的旧玩具一样瘫软着。它四肢扭曲,脑袋以一种诡异地角度耷拉着,以至于不可能被误认为睡着了。一股红得发黑的液体从尸体的腹部汩汩流出——要是哈利愿意看得再仔细一点,他还能找到一些暴露在外的脏器。 “看在梅林的份上……!”哈利猛地从床上跳起,差点被床单绊住了脚。“汤姆!汤姆!你他妈又干了什么!” 在哈利的高声大叫下,始作俑者终于慢条斯理地走进房间。他以一种优雅的姿势舒展身体,几步就占据了房间的最高点。哈利知道,每次对方在自知理亏时总是会从高处俯视他,以达到物理上的压制。 “下来。”哈利冷漠道。“你这一招已经没用了。” 他的同居者面无表情,目视远方。 “别逼我去拿魔杖。”哈利恶狠狠地说。 魔杖这一词显然勾起了对方不快的回忆。他居高临下看了哈利一眼,极不情愿地团起身子,从衣柜顶端一跃而下,灵巧地在双人床中央着陆。他经过松鼠尸体时弯腰嗅了嗅,然后走到床头柜上坐下,将尾巴沿着身体绕了一圈,差点把哈利的眼镜扫到地上去。 哈利敢肯定他是故意的。 他一把将眼镜从坠落的边缘拯救回来,开始思考是不是他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毕竟,你要如何教导一只猫不去捕猎? “汤姆,我是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不能把它们带回家?” 哈利望向床头柜上的猫,后者正慢悠悠给自己梳毛,装作对他说的话一窍不通。哈利翻了个白眼。这个狡猾的家伙,他想,如果动物里也有霍格沃兹,那么这只猫绝对是个斯莱特林。 他与这位新室友在几周前相遇——鬼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要从路边把他带回来,也许是因为他厌恶了一个人在家,这猫又恰好迎合了他某方面的喜好——汤姆是一只烟色的挪威森林猫,从背上的银灰色虎斑条纹能看出他的血统并非纯正,但他也拥有十分典型的厚重被毛和迷人的面部轮廓。至于他那几近人类的机警与独立性,则是哈利从未在任何一只动物身上看到过的,即使是他寿终正寝的好伙伴海德薇。因此,哈利很难将汤姆视为一只宠物,他更像是……一位同居者。 看着床上一片狼藉,哈利呻吟一声,挥舞魔杖将松鼠尸体与血迹清除。那猫显然对猎物突然消失感到不满。他从床头柜跳到床上,在松鼠原本待过的地方嗅来嗅去,又用爪子扒拉了一会床单,谴责地看着哈利,好像在等一个解释。 “你看着我也没用。”哈利冷冷地说,一边从起居服的领子里探出脑袋,乱糟糟的头发朝四面八方支棱着。“噢!别告诉我你觉得这是我的错!”哈利盯着他,后者不愉快的神情都写在脸上了。“我警告过你会发生什么。” 他戴好眼镜,走向厨房。汤姆又在原地嗅了嗅,终于确信松鼠彻底不见了,才闷闷不乐地跳下双人床,跟在哈利身后。巫师切了两块面包扔进烤箱,在等待的过程中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挪威森林猫则在起居室与厨房里巡视着,用身体在经过的各个拐角蹭来蹭去。哈利从赫敏那里学习到,这是猫咪们标记领地的行为。汤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对于“没有任何不长眼的东西闯入他的领地”感到非常满意。他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慢悠悠地回到厨房,在经过哈利时稍稍放缓脚步,用脸颊在他裤腿上蹭了一圈。 “这就是你认错的方法?”哈利扬眉,手里端着咖啡。“把我也标记在领地内,你是这个意思吗?” 猫咪不置可否。他收紧肌肉做了个预备动作,猛地弹跳到了厨房岛台上,威严地蹲坐在那上面。他用一双黄澄澄的竖瞳望向烤炉上方的壁橱,又看了看哈利,眼中的命令十分明确。 哈利认命地叹气。“好好好,My lord,请稍等片刻。”他觉得赫敏教给他的训猫方法纯属扯淡。不论他怎么做,汤姆都只会我行我素。 哈利打开壁橱,架子上摆着许许多多不同的罐头,上面无一例外都绘着猫咪的头像,原本被安置在同一层的厨房用具全被挤到了角落里。他随手拿起一个,回头挑眉示意。 猫咪的尾巴在岛台上不耐烦地拍了拍。 “那这个?”哈利指向另一个罐头。 尾巴再度拍了拍。 “行吧,这个如何?” 这回尾巴不再有动作,汤姆将它盘在身侧,开始舔爪子。 “你真难伺候,你知道吗?”哈利自言自语地抱怨道,一边将罐头从柜子里拿出来。汤姆优雅地坐在一边,一点儿也不着急,只是在罐头打开的一瞬有些蠢蠢欲动。 “梅林啊,我还以为我摆脱给人做饭的日子了呢。” 猫在进食之前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几乎在说“从什么时候起开罐头等于给人做饭?”哈利噎住了一秒。因为大概他也没预料到,为什么自己的想象里,这猫的嗓音会惊人地耳熟。 真是棒极了,现在他连一只猫都说不过了。哈利腹诽,一边从窗台上收取信件:除了《预言家日报》外只有两封账单。 真不知要是以前的同学看到他会怎么想:单身一人,蜗居在家,过去三天里的社交对象是一只猫。哈利觉得自己离非自愿独身者只差那么一点儿了。他也许真该去见见朋友,证明他的社交能力没有退化至婴儿的地步。 他再度将信件翻来覆去,确保自己没有遗漏什么。 “那么,呃、你的猫怎么样了?”罗恩·韦斯莱说,一边往自己的盘子里添沙拉,好像很不愿意提到这个话题。 周六晚上,哈利前去拜访他的老朋友们。罗恩子承父业,在魔法部里谋得了一个好差事——除了韦斯莱双胞胎外,韦斯莱家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在部里工作过,以一家之力让魔法部里的红发人数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赫敏·格兰杰则是在竞选威森加摩的席位,以期为麻瓜种们谋取更多利益。 “糟透了,他前些天刚把一只死松鼠弄到了床上。”哈利说。“我教过他不要这么做,但一点儿用也没有。” 罗恩奇怪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企图和它对话来着。” 哈利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我还能怎么做?我已经厌倦一大早就清理房间了。先是地毯,沙发,现在又是床上。他得学学怎么不把脏东西带回家。” “你知道吗,哈利,有时候你真傻得可爱。”赫敏将土豆泥从厨房端出来,在他们身边落座。“对他来说这可不是脏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哈利不耐烦地说。“你已经告诉过我捕猎是猫咪的天性,但这实在太过分了。” “你上周问我时可没提到他将猎物带回家。”赫敏笑了。“他是在给你带礼物。他喜欢你,哈利。” 哈利不得不承认他被这个解释触动了,但这不能阻止他朝赫敏丢去一个怀疑的眼神。 “我怎么从没见过克鲁克山这么做?他也非常喜欢你啊。” “你不能指望他们都是同一个性格。”赫敏说。“就像人一样,猫咪做事总是有自己的逻辑。” 哈利皱起眉。“那为什么汤姆会这么做?” 罗恩与赫敏对视了一眼。 “认真的?哥们?”罗恩没忍住开了口。“你就非选那个名字不可?” 哈利一脸坦然。“在我看来‘汤姆’是个非常普通又常见的名字。” 罗恩翻了个白眼。“那可不。” “猫咪频繁带猎物回家,”赫敏打断了罗恩。“是因为它们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有必要担起养家的责任。”赫敏看了看他。“你是不是很久没出过门了?” “现在是暑假,我没有必要去霍格沃兹上班。”哈利辩解道,恼火地看了一眼正在偷笑的罗恩,后者立即装作在咳嗽。“再说了,汤姆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敢肯定这世上鲜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罗恩小声咕哝,赫敏瞪了他一眼。哈利假装没有听到。 与朋友们的交谈并非毫无收获,不过他回家还是只能和猫咪大眼瞪小眼。窗台上除了广告单外并没有别的信件。 “认真的?”哈利瞪着眼睛。“我买了个昂贵的猫爬架,而你只想蹲在那个破纸箱子里?” 猫懒懒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坐在足足有他三倍大的厚纸箱里,不打算挪动半分。在他右方不远处,是哈利花了半个小时架起来的猫咪城堡:两米高,有五个小小的房间,中间由平衡木连起来,下方附带一个自动摇摆的秋千。任何人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它价格不菲。 仅凭防御术教授的薪水,哈利自然没法付得起这个猫爬架。换做是平时,他必然会考虑再三才下决定——他还不想让远在戈德里克山谷的父母操心他的伙食费——但汤姆是一只特殊的猫,特殊到哈利能心安理得地从他与某人的共同财产中、拿出一小份花在这巨大无比的猫城堡上。 “你要知道,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哈利没好气地挥动魔杖收拾一地包装纸。“是谁在广告单上留爪子印的?是谁在我问起的时候同意买这个的?” 汤姆打了个哈欠,把爪子揣在身下,闭起眼打瞌睡。 “啊,现在你又像一只猫了,总是这样,每次我要认真和你谈话的时候你就假装听不到,棒极了,继续吧,假装你没听到,反正你从来不认真听我的事情,你根本不在乎我怎么想——” 一声轻笑声在玄关处响起,打断了哈利的唠叨。他转头看去,发觉他的教父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还以为我已经习惯和怨妇相处了呢。”西里斯·布莱克——或者像无数个哈利曾以为会是教母的女人所说的“英俊的混账玩意儿(handsome son of a bitch)”——在对他微笑,身着一套深灰色的巫师长袍。“我见到门开着就进来了。” “西里斯!”哈利惊喜道,放下手里的活计。“你怎么来了?” “莉莉让我给你捎点吃的,来看看你。”西里斯举起手里的纸袋子,绕过一地垃圾将它放在桌上。“顺带再去看看我妈妈。”他故意说得漫不经心。 哈利忍不住笑了。“你要留在我这吃晚餐吗?” 西里斯摇了摇头。“不了,我待会儿就走,再说,我不想见到那个装模作样的小鬼。” “呃,”哈利有些窘迫。“你不会见到他的。” 教父挑眉看他。“我以为你刚刚在和他说话呢。” “我在和汤……我在和我的猫说话。”哈利在教父疑问的眼神下感到脸发烫。他快速穿过房间,从角落巨大的纸箱子里拎起挪威森林猫。后者突如其来地被带离地面,大声喵了一声,略带惊恐地瞪着一切。“就是他。” 西里斯怀疑地略略后仰。“哈。” 哈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猫开始在他手里乱动。他松手,汤姆轻巧地在地上着陆,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他在对哈利表达不满与审视陌生人之间有些犹豫不决,最终选择了后者。挪威森林猫谨慎地靠近西里斯,仔细观察他。 西里斯却觉得有趣。“我不知道你开始养猫了。”他低头去看那猫,汤姆显然对直接的注视感到警惕,他放慢了脚步,怀疑地与西里斯对视。 “刚刚养了不到一个月。”哈利回答,注意到汤姆的耳朵服帖了起来。“哦你小心点,他好像不太喜欢你。” “真是奇怪,我向来能和动物搞好关系。”西里斯好奇地说。“他叫什么名字?” 哈利朝汤姆移动的脚步顿了顿。“呃,嗯……”他想伸手抚摸猫咪,挪威森林却如一团会移动的水一般从他手掌下滑开了。“汤姆。” 西里斯睁大了眼,哈利觉得脸上瞬间着了火。“你管他叫汤姆?” “嗯。”哈利从喉咙里回答一声,强行抓住猫咪,神经质地试图安抚他,只是想找点事做不用对上西里斯的视线。汤姆恼火地甩着尾巴,明显不想待在哈利手指底下。 “你管他叫汤姆?”西里斯又重复了一遍。 哈利忍不住了。“嘿!听着,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这名字在英国男婴起名榜上能排到前五!” 他很快后悔与教父对视,因为西里斯已经在崩溃大笑的边缘。“这就是你能想到的第一个名字?” “我不觉得这有任何问题。” “梅林啊,”西里斯双手合掌祈祷。“请你告诉我那个小混蛋不知道这件事。”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了,我才不想管他……啊!”哈利吃痛,挪威森林猫终于在他的毫无诚意的抚摸下丧失兴致,朝他的手腕警告性地咬了一口。哈利只得放开他,因为等待他的下一次攻击绝不会止步于一道咬痕,他至今记得汤姆在他额头上留下的伤疤。 “恶我才不要听你们情侣吵架的细节。”西里斯做了个鬼脸。“你听起来像个结婚二十年的妻子。” “下次我见到妈妈时,我会告诉她你这么说她。”哈利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 “Joke's on you,倒霉的会是你爸爸,不是我。” “是啊,然后妈妈就会限制爸爸和你去喝酒的时间。” 西里斯的脸垮了下来。“好吧好吧,我不该那么说。”他又看了看那猫。“你接下来怎么办,噢噢,等下次你见到他,你可以说‘汤姆,这位是汤姆。汤姆,这位是汤姆。’” “那不好笑,西里斯。”哈利摇摇头,不明白自己的教父是怎么在帅气迷人的成熟男人与爱讲老爸笑话的中年人之间互相切换的。 晚些时候他送走了西里斯,再度查询了一下收信台,仍然没有见到任何邮件。哈利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担心,他漫不经心摸着瘫软在膝上的猫咪,把这些天收到的所有信件都看了一遍,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哈利看着它们发愁,不经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汤姆用脑袋拱他的手心,示意他继续摸。 “你觉得他会上哪儿去?”哈利问他,一边挠着猫咪的下巴。“嗯?你觉得他还能去哪儿?” 猫咪发出一串舒服的咕噜声,柔软的耳朵在哈利指尖抖动。 “道歉那么难吗?我甚至都不那么生气了。”哈利自言自语。“他完完全全可以和我谈谈。” 挪威森林睁开眼看了看他,哈利摸了摸对方毛绒绒的小脑袋,在后脑勺亲吻了一下。“好了,让我明天看看有没有信。” 哈利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他勉强睁开眼睛,正想将窗帘拉上,却发现原本蜷在枕头上的汤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瘦英俊的青年巫师。他站在床边,双手抱臂,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他傲慢的神情很难让哈利不去联想那只挪威森林猫。 “你好啊。”哈利打了个呵欠,淡然地从床上坐起来。“有何贵干?” 青年巫师皱了皱眉,但还是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不情愿。 “塞德里克·迪戈里回到了他的岗位上,并且获得了一次加薪。” 哈利面不改色,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最近与斯拉格霍恩谈得不错,他送了我两张下周魁地奇球赛的门票。” 哈利挑了挑眉。 “而这儿就在魔法部附近。你知道,每天早上用飞路粉不是我的作风。” 哈利被这全然斯莱特林的说话方式逗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决定搬回来。”汤姆·里德尔说,用着“我决定去分尸”的语气。 “你知道,一般人决定道歉的时候会说对不起。” 汤姆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没有在道歉,我这是在做出妥协,而你应该接受它。” “哦?你是说你没有做错咯?” “我从不犯错。不过我承认,那时我的行为并不理智。” “你根本不信任我,这才是重点。” “我看不出这二者有什么联系。再说了,信任是被赢得而不是被给予,你该看看我的下属是怎么赢得我的信任的。” “你掌控他们,不是信任他们。瞧,汤姆,即使事情脱离了掌控,即使你对事情一无所知,你仍然相信对方,这才叫信任。信任意味着风险。” “按你的定义。”他说。“我已经十分信任你了。” 几分钟的沉默。 “好吧,各退一步。” 汤姆挑眉。“这意味着?” “我接受你的……妥协。下一次如果有人请我吃晚餐,我会确保先跟你联络;而如果万一哪次我因为外在原因无法联系你,你也不能直接让魔法部开除他。” 斯莱特林巫师皱着眉想了几秒,仿佛在思量“外在原因”的精准定义。最终他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所以,鉴于霍格沃兹马上要开学,你可以把劫掠者地图还给我了吗?” “你这要求有点太过火了,波特。” 哈利叹了口气。“好吧,我猜我们可以慢慢解决你的控制狂问题。”他朝左右看了看。“你见到我的猫了吗?” 汤姆的眉毛抽了抽。“没有。”声音异常地生硬。 “他刚刚还在的。” “你到底是要你的猫还是我?” “得了,我知道你占有欲强,但也没到这个地步吧。” “因为我就是那只猫。” “别开玩笑了,快帮我找到汤姆……”哈利愣住了,在他完全明白他听到了什么之后。 许久,震惊逐渐在哈利眼里凝聚。“你是说……” 斯莱特林巫师扭过头去,不肯看他。 “汤姆!你从没和我说过!” “我被一种强大的魔法控制了,我无法做出任何不符合猫的行动,我要怎么告诉你!” “可你吃猫罐头!我的天,你还往床上吐毛球!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床单!” “我说过了,我无法制止魔法的效果。” “还有猫砂盆,恶!汤姆,你居然还会自己舔自己!” “波特,我劝你见好就收。” “你得感谢我没带你去做绝育!” END ~~~ 片段灭文法 PWP 简介:六年级末,哈利被三强杯传送至伏地魔面前。老谋深算的黑魔王决定入侵男孩的身体,伺机杀死邓布利多。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被迫天天观看一个青春期男孩的生活,一分一秒都不能差。 在侵入哈利·波特脑中时,伏地魔还想着能够就此操纵男孩,以达成杀死邓布利多的夙愿。毕竟,黑魔王总是深谋远虑,黑魔王总是能得到他想要的。 可是他也许……嗯,因为计划成功太过兴奋,而忘记了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薄弱。他现在的状态连几年前附在奇洛身上都不如。不要说控制男孩了,他连在男孩脑中大喊大叫折磨他都做不到。不过,这总比待在虫尾巴身边要强。黑魔王思考着。完全无视了自己被困在一个十七岁少年脑中的事实。他只需要积蓄力量,黑魔王有的是耐心。 伏地魔阴恻恻地笑着。等他能控制这男孩时,邓布利多死期将至。 当然,这是他一个月前的想法。 当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伏地魔脑中只有不不不不不不的连续哀嚎。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折磨。男孩不等他彻底苏醒就睁开了眼睛,让格兰芬多塔的光线直直刺入伏地魔脑中,而伏地魔别无选择,他连把眼睛闭上都做不到,波特小子掌控着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不过,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他已经能在男孩睡着的时候控制他的一只手了。与最初他连手指都动不了时相比,这可谓巨大进步。他仍然是有希望的,伏地魔忍辱负重地想。 这一个月的生活堪称折磨。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波特每天的鸡毛蒜皮。也许有人会想救世主的生活不至于那么无聊,但若是没有一个黑魔王来与他对抗,那么即使是哈利·波特也只能遵照学校安排,每天从这个教室跑到那个教室。伏地魔知道了波特喜欢喝茶而不是咖啡,喜欢夜游至深夜,会和其他的男孩一起打赌谁能在黑湖里憋气憋得久。不!他不要去想那些在厕所里发生的事!他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波特处在荷尔蒙泛滥的青少年人群中、仍未交到任何女朋友(或男朋友),否则,以第一视觉看着两个年轻愚蠢的身体在床上翻滚,恐怕会给黑魔王留下不可磨灭的精神创伤。 救世主在图书馆桌前坐下,开始写在伏地魔看来无比简单的作业。然而半小时后,波特仍然停留在第一页。 “我搞不清楚隐身药水的制作方式。”波特恼火地冲他旁边的红头发抱怨。“第二味材料到底雪鼠之血还是蓝甲虫的灰烬?” 都不是!黑魔王在惨叫。你应该捣碎火蚂蚁的巢穴,再加上三滴吸血鬼之血—— “蓝甲虫吧?”红头发耸耸肩。“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然后伏地魔就以第一视觉目睹自己写下了蓝甲虫灰烬。 梅林啊,他还以为撕裂灵魂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 伏地魔睁大眼睛——当然是比喻上的。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魁地奇?他才不要。 年轻的汤姆·里德尔作为受人欢迎的完美学生、却迟迟没有加入魁地奇球队是有原因的。他不想从脑中挖出那久远的耻辱记忆,那些……扫帚在地上鲤鱼打挺、就是不跳进他手里的记忆。 波特自然是不会理会他的要求。这个残忍的、无情的、傻乎乎的小鬼直接一把骑上了扫帚,朝地上一蹬。伏地魔只觉得一阵失重感,迎面强风忽地从他脸上吹过,好像要把他的魂魄给吹出来似的——要真是这样,伏地魔不知该感激还是恼怒。 波特小子低下头,宽敞的球场与缩成米粒大小的人们霎时充满了他们共有的视觉。伏地魔没有心跳加速,因为他没有心脏可以用来加速,倒是头晕目眩了一秒钟。接着,波特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愚蠢吧,突然觉得向下俯冲是个好主意。他把扫帚往下一扳,伏地魔只感到狂风呼啸而过,球场的绿草地越变越大。为了折磨伏地魔一般,波特甚至还在空中上下翻腾了几圈,然后直直朝球门柱子撞去。 伏地魔情不自禁地抓紧双手,想要扶着什么东西,但他并没有这选项,只能看着球门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通过波特的近视眼、都能看到柱子上的划痕。 操操操操操操操—— 波特在最后一秒拔高了扫帚,从球门的圆圈穿了过去,头发堪堪在柱子上擦过。伏地魔竭尽全力才没有大惊失色。波特小鬼的欢快笑声在空中飘荡,黑魔王只想用手掐死他——要是他办得到的话。 当波特终于从扫帚上下来、双脚踩上坚实的地面时,黑魔王仍然觉得头晕目眩。 伟大的伏地魔王真的、真的很想念阿尔巴尼亚的森林。 # 看到男孩在床上布下静音咒,从床头柜拿出纸巾和一本小册子,伏地魔终于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了。 不—— 无视他的哀嚎,波特已然用罪恶的双手脱下了裤子。伏地魔对此无能为力,几乎感觉被强迫了。他惊恐地看着波特单手将杂志翻开,每翻一页在伏地魔里都像是慢动作,是一阶一阶通往绞刑架的楼梯。最终,男孩在某一页停了下来,画面上的黑发男巫衣冠楚楚、脖颈微露,有种禁欲的美感。伏地魔发现,男巫的外貌可疑地脸熟,若忽略一些细节,他几乎是一个翻版的汤姆·里德尔。男孩咽了口唾沫,脸整个烧了起来。 伏地魔的大脑在波特上下移动右手时重新启动了。这是什么新的侮辱敌人的方法吗?他想,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这个解释很明显站不住脚,因为波特正咬着唇瓣轻轻叫着他以前的名字。 哈利·波特想和他做爱。 噢。伏地魔脑中一片空白。原来如此。 他感到他不存在的身体忽然燥热起来,又或许是波特的感觉终于传到了他这里?男孩的手越来越快,细碎的呻吟变成了大声叫喊,他的双腿互相摩擦,身体在床单上扭动。他的双眼紧闭,伏地魔什么也看不到,但他似乎能感到男孩手中热烫的勃起。波特呼吸急促,突然,他发出一声甜甜的叫声,背脊朝后弓了起来,腰部轻轻颤抖了一阵,最后重重瘫软在床上。整个四柱床内充满着他的喘气声。 波特茫然地盯着四柱床顶看了一会,坐起身来清理自己。他嘟囔了一句,眼睛再度看向杂志上的男巫,那个与汤姆·里德尔无比相似的人。 一道灵光从伏地魔脑中闪过,好像他残忍冷酷的部分终于回过神了一样。黑魔王意识到他可以用这个来威胁这小子。哼哼,想想看,这将会是多大的筹码?救世主暗恋黑魔王,这个消息要是传播出去,波特小子与邓布利多会瞬间失去民众支持。伏地魔发出符合黑魔王形象的邪恶大笑。 波特皱起眉,抬起头四处看了看。“是谁在笑?” 哦?有意思。伏地魔想到。他终于可以开始操控这小子了吗?露出一个冷笑,黑魔王屈尊地开口。“我实在没想到,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竟然会被黑魔王吸引。” “什么……你是谁?”他满意地听到波特惶恐地大喊,东张西望。“你在我脑子里?快滚出去!” “这我可做不到,”伏地魔邪笑道。“波特小鬼,你终于露出把柄了。” “我能认出……你的声音……”男孩颤抖着说,接着变得惊慌失措。“伏地魔?” “正是本人。”黑魔王承认到,发现波特抖得更厉害了。太棒了,伏地魔希望这里能有一面镜子,这样他就能欣赏到波特惊慌失措的惨白面容。不过他有的是时间,从这以后,波特就必须听从他的指示。黑魔王冷酷地笑了。等到他恢复力量,波特便是他的掌中玩偶,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伏地魔一定要将这一个月受到的不公报复回去—— “你在干什么?”伏地魔惊疑地问。他分明看到波特小子又把手伸进裤子里。 “反正你都知道了,”经过最初的惊吓,波特不知怎得恢复了平静。“你还没对我做什么,证明要么你办不到、要么对你没好处。”他狡黠地说。“那我最好趁机再多来几次。” 伏地魔惊住了,很显然他低估了青少年的饥渴程度。他看着波特在床上整理枕头,调整成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然后明晃晃地把那名酷似里德尔的男巫照片摆在眼前。 “喂,你能不能说点什么?”波特无耻地说。“会让我觉得你在我面前。” 怒火自伏地魔胸中升起。这个小鬼根本是在看不起他。他要让这小子尝尝惹火黑魔王的代价,让他知道谁才是控制局面的那个人! “噢,是吗?”他恶狠狠地说,凝聚自己全部力量,将其集中于一点—— “怎,怎么回事?”波特惊叫,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 “你以为黑魔王不能掌控你吗,小子?你还差得远呢。”伏地魔阴狠地笑着,男孩现在只能任人鱼肉。 波特无措地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魔杖以让自己脱离困境。但伏地魔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轻轻用右手握住男孩尚未完全勃起的阴茎,左手抚弄着他的大腿内侧。后者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这是你喜欢的?对吗?”伏地魔说,故意捏了一下顶端。“渴求着被黑魔王玩弄,对不对?” “是的,”哈利气喘着说,他的阴茎已经完全勃起了。“是的,是的……” 伏地魔在他充满情欲的身体上轻轻拍打着,用食指沿着茎身向下抚摸。哈利难耐地呻吟着,脚尖颤抖着绷紧,身体向上挺着送进伏地魔的手中。黑魔王用掌心摩擦着根部,另一只手轻轻在顶端按摩。 “多么下流啊,”伏地魔轻轻说道,手指若有似无地从在皮肤上滑动。“你真是个坏孩子,哈利。” 一阵颤栗从哈利背脊滑下。伏地魔在他的勃起上轻轻拨弄,接着猛地一下子握住了它。哈利被这突如其来的快感惊出一声呻吟,身体颤动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玩弄,这一点极大地刺激了他。伏地魔从顶端抹去一些液体,将其作为润滑液顺着茎身上下抚摸。他从男孩颤抖的身体猜出他快要到了,戏谑地笑着,伏地魔松开了双手。哈利发出一声失望的呜咽。 “我允许你射了吗?”伏地魔从他的下腹一路抚至大腿根部,就是不碰哈利的勃起。“你以为谁才是控制局面的人?” “求你……”哈利含糊不清地发出声音。“求你了……” 黑魔王的手指时不时在哈利的勃起上抚弄着,另一只手顺着会阴向下探去,男孩发出一声惊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伏地魔说,将一根手指插入哈利的身体,那火热紧致的地方立即缠住了它。“你想被黑魔王操,甚至想要被强奸?是不是?” 哈利发出一声啜泣,很快转变成呻吟。 “回答我,是不是?” 随着手指的深入,哈利发出饥渴的呜咽。“是的!是的!我会想象被你强奸,会想着被你狠狠占有……” 伏地魔忽然感到一阵躁动,他此刻无比渴望能拥有一具身体,好实施这男孩肮脏的幻想。取而代之,他往哈利屁股里又塞入了一根手指,激起男孩一声大叫,默默想着至此之后镜子绝对是必要的。 “瞧,你做到了,”他低声说,在里面搅动玩弄着。“你能得到奖励。” 他将手指快速整根抽出又整根插入,精准地击中那个能让男孩尖叫的腺体,同时重重抚弄被冷落已久的勃起,满意地听到哈利无法控制地呻吟。他的背脊朝前拱起,挺动着腰身,很快,哈利的身体又泛起一阵熟悉的颤栗。伏地魔轻笑着,再度停下双手。 “不……”男孩不满地大叫。他就要到了。 “叫我‘主人’,哈利。”伏地魔催促,几乎是诱哄着。“只要你当个好孩子,我就会给你快乐。” “……求你了,主人!”哈利在呜咽中说道,他的大脑已经模糊一片。“我是主人的好孩子,求求你——”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混合着呻吟与哭喊的叫声中。伏地魔拨开他的大腿,让男孩完全打开,再狠狠地将他填满、操弄。哈利饥渴地把屁股往后送,又忍不住向前挺腰插入伏地魔的手中,整个身子摇摇欲坠。黑魔王的手指在他身体里来回进出,每一次都能恰好击中那个甜美的区域,重重地在上面碾磨。哈利觉得一阵从未有过的甜蜜快感从尾椎出发,像电流一样直直窜入他的大脑,爆开一片白光。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阴茎在抖动,肠道高速猛烈收缩着,好似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有那么一会儿哈利脑中只有完全的空白。 伏地魔愉悦地看着男孩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诚然若是他有一个身体会更加愉快。他仔细思考,如果现实不允许他与哈利直接接触,也许他可以制造一个幻境…… “我的天啊……”哈利终于回过神,全身都被自己的体液覆盖。他去拿纸巾,发现又可以控制自己的手了。“我以为你能一直操控我的身体呢?” 伏地魔哼了哼。“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小鬼。” “刚刚真是太棒了。”哈利诚恳地评价。“我喜欢主人play那段。我们明天可以再来一次吗?” 伏地魔在积攒魔力戏弄男孩、或是积攒魔力刺杀邓布利多之间犹豫不决,以至于都没有吐槽波特小鬼城墙厚的脸皮。他回想了一下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决定改善一下自己的待遇。 “只要你下次魁地奇比赛飞得正常点。”黑魔王说。 就此,他们达成了一致。 END ~~~ 标题:坠入狱火 CP:TR/HP 简介:最终战役,哈利没有将复活石丢在禁林里,而是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你暴露了你的软弱。 但这不是你的错。 所有人都会恐惧死亡。” * 哈利自梦中惊醒,冷汗涔涔,伤疤像烧着了般疼痛。 四周十分安宁。仍然是夜晚,稀疏的星光从天窗照下来,在地毯上映成一抹灰蒙蒙的光斑。格兰芬多寝室一片昏暗,帷幔从天花板垂到床脚,盖住了地上杂乱的食物、衣服、书本和游戏道具。所有人都在熟睡,偶尔响起几声轻柔的呼噜声。战争一个月前正式结束,没有比和平更好的安眠药。 但哈利睡不着。他的背上爬满了汗水,伤疤火烧火燎地在疼。他坐起身,想要去盥洗室,他知道那里有些止疼药。 空气很冷,哈利在双脚踩在刺骨的地面时忍不住颤抖。他小心地绕过其他四柱床、和一打空空的黄油啤酒瓶。罗恩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别的同学也都差不多。角落里,一个黑影无声地滑动,跟在哈利的身后。 哈利走进了盥洗室。灯光下,他面色惨白,伤疤鲜红得几欲滴血,双眼下挂着黑眼圈。哈利从柜子里拿出止疼药,涂抹在额头上。冰凉的凝胶缓解了灼烧感,可无法消除那藏于深处的隐隐作痛。 这是这场战役的结果,是伏地魔尚未死亡的证据。哈利仍记得,禁林里稠密的、带着松针树气味的雾,把渗进树顶的阳光变成了一股灰色的柔光。在那之下,是他挚爱的亲人的面庞,他在这世上最渴望的东西。他们乳白透明的脸上带着笑容,一如他在意若思镜中看到的。复活石的棱角划过他手指,那奇妙的触感,那哀恸、爱与思念,仿佛它不是一颗石头,而是他所爱之人的手。哈利垂下了眼睛。 当复活石在他口袋里沉坠时,他感到前所未有地安心。 镜子里,黑影笑了。哈利啪地关上了柜子门,没有去理会它。 * 哈利在乱打乱砸。 在无数个愤怒的质问与疯狂的搜寻后,哈利终于意识到,根本没有什么遗漏的魂器等着被摧毁。他失败了,就是这么简单。他在被烧毁的有求必应室中心,感到胸口有一块沉重的大石头,不上不下,难以倾吐,只得作为一道道咒语被发泄出来,仿佛这所屋子需要被更多地破坏一样。新增的裂痕;烧得漆黑的地板;破损的房梁掉下来,化成齑粉。所有一切都看不出原型。不论是他们使用了多年的D.A.据点,还是历代学生们藏东西的最佳场所。没有什么是他能做的。没有什么是他可以修复的。 有东西在角落里窃笑。 “给我闭嘴!”哈利怒吼。他朝那个角落发射了一个咒语。红光高速闪过,穿透了黑影,击中后方的石墙。它仍旧站立着,安然无恙,斯莱特林长袍在脚边垂荡。英俊的脸庞上,笑容加深了。 哈利看着脚下的灰烬,那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旧的记忆在他眼后重现:镜子,蛇怪,墓地,禁林。面对伏地魔时,他总是一个人。可这一回,这里没有凤凰、没有鬼魂、也没有傲罗和邓布利多。这间屋子没有窗子,没有光,却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焦油般粘稠。它无法被蜡烛与火炬驱散,已经太晚了。 * 当哈利向麦格请求进入校长办公室时,年长的女巫没有多问。和平磨钝了她的谨慎,使她没有注意到哈利前发下红肿的伤疤。 外面天色已暗,校长办公室里亮起橙红色的灯光,炉火的暖意透过书柜的玻璃与墙面上的银镜反射到房间的各个角落,仿佛凤凰福克斯仍然在这里。哈利却感到冷,黑影在他身侧散发出朦胧的寒意,将他隔绝于一切之外。 “是藏在金色飞贼里的那个东西,是不是?”哈利轻声问。历届校长的肖像都困惑又好奇。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趴在画框边,朝前倾着身体,好听清他们的对话。几名校长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紧张地对视了一眼。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画像没有说话。哈利不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他无法抬头去看。他很冷。 “它把他带了回来,我失败了。”哈利听到自己说。 “这不是你的错。”那画像说。 “我得解决它。”哈利说,仍然凝视着画像的一角。角落里的几幅画逐渐醒来,向离他们更近的肖像询问消息。 画像叹了口气。“我很抱歉这一切以如此结果收尾。” “我得解决它。”哈利重复道。“我该用你的方法再试一次。”像是下定决心般,他终于抬起头。“如果我再试一次呢?如果这次我死了呢?” 画像的脸上没有他想象中的谴责。那里有悲伤,但哈利无法感受。太冷了。 “你已面对过死亡,我不会——也不能——要求你再做一次。” “你是说,那的确有用。” “我亲爱的孩子。”画像透过半月形的镜片看他。“死亡不该是你唯一的选择。” 那并不重要。不再重要了。哈利想。归根结底,他没能杀死伏地魔,而魔法世界无法承受他的失败。 画像终究只是画像。真正的邓布利多早已死在群星黯淡的那一晚。凤凰将一曲哀歌留在身后,就此飞向天空。所以哈利也转身离开,不再去看它。 * 哈利发现自己站立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昏暗无光,地面铺着黑白瓷砖,有些已经缺了口,露出底下的水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地方,但奇异地,哈利对这栋建筑非常熟悉,好像花了非常长的时间待在这儿似的。有什么指引着他,又或是一种既视感,仿佛他已经无数次这样做了一样,变成身体的自然反应。他转动目光,在他身后,右边,靠墙的位置,从楼梯口往前数的第四块砖面上。对的,就是那里。哈利找到了一大片红色的污渍。深红色,宛如铁锈。从他的角度看去,它像是一列由丝线组成的火车,又或者是一条游动的鳐鱼。 可它不该在那,哈利想到,科尔女士早在当天就将它清理干净了。在他吊死比利·斯塔布斯的兔子的那一天。 这不是他的记忆。 霎时间,那片血迹朝他蔓延过来,如藤蔓一般扭曲着、伸展着,试图抓住他的身体。它们与黑影融为一体,如一潭浑黑的潮水。哈利向后奔跑,努力想逃开阴影的魔爪。孤儿院的构造并不复杂,他绕过走廊,前行至一楼,他知道有个安全的地方。那是他唯一的避风港,唯一能藏起来的地方。他推开门,里面却不是空无一人。一个年幼的黑发男孩坐在他的床上,穿着他唯一一件得体的衣服,对他勾着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哈利自梦中惊醒。 * 宽敞的礼堂响着嗡嗡的喧闹声。哈利咀嚼着食物。伤疤仍然在痛。 霍格沃茨重新开学,更多的学生加入了他们。又一年,又一个开始。城堡重建后,再也找不到半点战争存在过的影子。长桌再次被填满,与以往几乎没有差别。教员们低头讨论,专心致志但并不严肃。鬼魂在礼堂里飘来飘去,从墙壁的一头钻到另一头,以新生们的尖叫取乐。人们不再谈论逝者和遭遇,他们向前走着,唯独哈利被落在了后面。 你还好吗?赫敏问。你的脸很苍白。 我很好。哈利撒谎,眼睛移到另一处。黑影跟随着他的视线。它是不是比昨天更凝实了一点?哈利无从得知。黑影总是伴随着他在霍格沃茨里行走,它的每一步都留下油页岩般漆黑的痕迹,不知是它的脚印还是它的一部分。滴答,滴答。它们在黑暗中涌动着、耐心蛰伏,静待将毒牙埋进猎物脖颈的那一刻。在哈利没有留意的时间里,浑黑如墨的痕迹变得越来越多了,宛若沼泽的瘴气,只为捕捉哈利一个人。 走吧,就快要上课了。他说着,小心避开地上黑影的痕迹。 * 四周是明亮的。哈利睁开眼睛。他站在城堡的塔楼顶上,夏日的季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吹拂着他的睡衣和头发。夜空挂着一轮满月,将光华洒向大地、洒向哈利的肩头。从这里看去,大半个校园都收进眼底。在他左侧,是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西边,悬在空中的长廊依然伫立。更远处是禁林,最外层的松树在风中摇摆着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每一处都留下了记忆。 他将与这一切告别。哈利从塔顶垂直向下看,那片本该淹没在影子里的草地,正一寸一寸被月光照亮,好似光终于驱散了黑暗。没有黑影的嘲弄,只有公正的、温和的死亡。 他展开双臂,纵身跃下—— 哈利自梦中惊醒。 * 咚、咚、咚。是达力在下楼。 哈利回到了碗橱。这狭窄的空间不知为何能容纳他十七岁的身体。一声巨响敲在碗橱门上。快去做早饭。佩妮高声叫着。 他钻出碗橱狭小的门,在佩妮面前卑躬屈膝。他早就习惯了,这是他的日复一日,一直如此。炉子比他还要稍微高一点。他需要煎鸡蛋、培根,也许再切上一点点蔬菜,取决于达力的心情。佩妮在唱歌,为达力整理领巾;弗农在翻阅着厚厚的预言家日报。头版:邓布利多在今日死去;老人自高塔坠下,如一块破布娃娃。德思礼一家坐在桌前,脸上挂着欢笑,多么美好的一家人。 橙蓝色的火焰在他眼镜前燃烧。沉重的锅铲和铸铁锅。热。噼啪。绿光。疼痛。炙热的油脂溅在他稚嫩的皮肤上,瞬间起了水泡,膨胀起来,像是比利·斯塔布斯的水痘一般红肿恶心。他不受控制地尖叫,很快被弗农洪钟般的怒吼盖了过去。手杖举了起来。一下。水泡破了。又是一下。 你就让它这样发生?黑影笑着说,托腮凝视着他。真是个悲哀的可怜虫。 血水四溅。手杖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熏肉的香味和烧焦的肉味。弗农的脸像奶酪一样融化,变成科尔夫人煮的毫无滋味的奶油汤。他坐在桌前,汤里是他的倒影,年幼却残忍。他吹了口气,涟漪打碎了他,如风浪击碎在礁岩之上。不详的山洞。孩子在哭泣,泪水滴落。他很痛快。但这不是他的记忆。咸涩的海风吹在脸上,好似黑色的湖水中涌起骨白色的死尸手指。他强迫那位老人饮下毒药,他本该自己喝下去。老人在哭泣,泪水滴落。他很痛快。但这不是他的记忆。 * 梦境,还是梦境。苦涩、浑黑的潮水将他越卷越深。他醒不过来。他在坠落。 霍格沃兹笼罩在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黑影之下。 * 还是早晨的礼堂。嘈杂的人声已经是一道忍无可忍的噪音。哈利头疼欲裂,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你还好吗?艾弗里问。你的脸很苍白。 我很好。哈利撒谎,眼睛移到另一处。斯莱特林的长桌要比其他学院更安静些。或许是因为他在场。 早晨的礼堂一成不变,然而今天却有一些不同。教员席的气氛压抑,迪佩特校长用着手帕擦去脸上的汗。邓布利多不在他的座位上。 是不是出事了?莱斯特兰奇兴致勃勃,他对这方面总是特别敏锐。但这不是他的记忆。 也许吧。哈利说。很快全学校就会得知桃金娘的死讯。他不在乎。他的伤疤在痛,被弗农打过的地方在痛,不再完整的灵魂在痛。 * 深夜,哈利站在华丽的客厅中,脚下是老汤姆里德尔的尸体。他的过去,他的污点。不,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该除去身体里那肮脏泥巴种的血液,保持波特家族的纯血统。他可以做到,他必须做到,他将是不朽的。 客厅里还燃着烛火,吊灯散发柔和的光。餐桌上摆放着烤得刚刚好的牛排。是女仆为他这个客人准备的。她的尸体还躺在厨房,也许他会将她喂给纳吉尼。但这不是他的记忆。 哈利跨过祖父母的尸体,是时候除去他的另一个污点了。莫芬·冈特的脑子被他搅得如同浆糊,再也无法承担任何一个理性的念头。蛇在低语。他离开了,将预言家日报留在桌上。头版:西里斯·布莱克坠入帷幕。他再也见不到他,再也无法握住他的手。女人尖声大笑。他失去了他的心。 * 哈利在一片酸腐味中醒来。蓝色的花瓣遮盖他的脸。盛夏。七年蝉发出绝叫,还有更多的蝉将在十三年后爬出。哈利平躺在女贞路4号的花坛里,绣球花的花粉骚弄着鼻子,让他很想打喷嚏。清澈湛蓝的天空,猫头鹰成群飞舞,又或是大批量的食死徒,他看不大清楚。黑色的影子笼罩他。 花园的洒水器哗哗作响,淋着玛姬姑妈粗壮的大腿。蚊蝇叮咬她。哈利不喜欢那种味道,让他想起石墙中学的厕所和孤儿院里变质的食品。水果味麦片早餐的广告短歌从房子里传了出来。他不满地站起来要求姨妈姨夫换另一个频道,只看到更多的蚊蝇。电视上是霍格沃茨最终战役,咒语与咒语像是礼花一般绽放,城堡炸毁,人们倒下。 硝烟的味道像个讨厌的客人一样突如其来。哈利捏着鼻子,从窗户翻进了房子,如同一个坏脾气的小孩那样狠狠砸烂遥控器。达力抱着肚子狂笑,霉蛀的颚骨裂开,巴希达蹒跚地爬了出来。老人佝偻着身子,浑身上下散发着腐臭味。哈利用蛇语嘶嘶对她说:留在戈德里克山谷,抓住那个男孩。 但这不是他的记忆。一切变得寒冷,碎玻璃般的雪扎进他的手臂。远方教堂传来圣诞节的钟声。他的伤疤炸裂了。 * 旋转,旋转。他在坠落。黑影在凝视他,黑影是他。 妈妈,他又在装神弄鬼了!达力哭叫着。他把比利·斯塔布斯的兔子吊死了! 我的达达小宝贝,多可怜啊。科尔夫人说到。都怪你这不知好歹的堂弟。 绿光,女人的尖叫,有人在笑。塞德里克死了。 但这不是他的记忆。 * 霎时的明晰。 城堡非常安静。尘埃在空气中飘动。黑影无处不在,而他无处可去。哈利放下隐身衣,流体般的织物顺从地垂落。冬青木魔杖不舍地对主人唱歌。哈利轻轻抚摸它,将它对准自己。他必须要这么做。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让这丛意识余烬在光明中燃尽。他吟唱出咒语,首次爱上那绿色的光。 地板忽然空了,千钧之力将他扯入地底。哈利无法呼吸,宛如隆冬中冰湖里挂坠盒的链子试图将他绞死。他回过神来,发觉有什么在他的口袋里沉坠,将他拉扯入更深的深渊。伤疤在燃烧,几乎将他的脑袋撕裂开来。哈利奋力张嘴,却只能喊出死寂。他的皮肤像沸腾的水那样冒着泡,血与肉混在一起。他在坠落。 * 碗橱可以放得下他的铁床吗?要不要窗户外装上铁栏杆?也许他该补充一个衣柜,或者到格里莫广场12号拿上一块牛肉三明治?韦斯莱一家披着金红色的格兰芬多旗帜,在霍格沃茨礼堂中大笑。学院杯,对,他们得到了学院杯。蜘蛛八只眼睛都可以卖很好的价钱。地毯中心被烧了一个大洞。冰冷的石墙上挂着死猫。浅蓝色的蛇蛋破损了一个小口。女孩翻过一张羊皮纸,羽毛笔浅浅留下痕迹。翻倒巷弯曲的街道显得逼仄又阴暗。他斜靠着陋居的墙壁,观赏贝拉特里克斯与韦斯莱夫人用魔杖决斗。圣诞礼物;金色飞贼从他口中孵化;接骨木魔杖上如骨节般的凸起。这三者是属于他的。他不该遗忘,因为后果如手术刀般锋利。墓地的绿色幽光穿透赫奇帕奇的后背,而虫尾巴的银手挣扎着从无用的肉体中脱出。滚烫的土地涌动着,他知道那底下藏着许许多多复制出来的金制品。 白色的泡沫缓缓上浮。来自巴西的大蛇在对他吐信子。谢谢。蛇说,在达力肥胖的躯体上缠绕,将他一口口吞下,显然仅仅提供比利·斯塔布斯尚不足以令她饱食。哈利轻抚着她,柔和地嘶嘶出声。黄澄澄的眼睛看着他,其深处有拉文克劳女孩的鬼魂在哭泣。水龙头渗出血珠。拉文克劳教授在蓝光下闭着眼睛。凤凰怜惜他,落下了两片羽毛。它们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密室冰冷的地面倒映爬行动物的骸骨,达力的脂肪覆盖了第二百七十三至第三百五十一根脊椎。它的眼眶很不健康地空洞。哈利担忧地抚上它的牙,仔细检查。 你还好吗?哈利问。你看起来很苍白。 我很好。它它它它说,空旷的眼眶壁看向另一处。哈利顺着它看过去,发现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尸体在与他对视。男人嘴唇蠕动着,许多人的声音一同发了出来,像是礼堂里人们对话的嗡嗡声。乱糟糟的褐色头发。雀斑。闪烁着的蓝眼睛。光滑的金发。长脖子。粗糙的唇髭。最后一丝他自己。它们都毫无意义。因为他要在女贞路4号的二楼小卧室中放下他所买到的魔法书,公共休息室的人很快会知道,永生使他褪去了多少畸形。弗农姨父的血并不是黑色的,佩妮姨妈将吃下五十只哈巴狗。小汉格顿的房屋与戈德里克山谷一同在他头顶盘旋。壁炉里的余炭如呼吸着一般散发着红光。他在看他。 * 什么东西破碎了,像是倾倒的水银一般迅速沉入深海,再也捞不起来。 * 黑白瓷砖和科尔夫人在门厅显得非常焦虑,书架上的魔法书和坏掉的玻璃杯一起发出微弱的响声。几秒钟后,灰色的毛毯上开始出现焦虑的气氛。弗农姨父和科尔夫人募捐了一盘大难不死的男孩。兔子和邓布利多披着稀奇古怪的束腰袍子,吊起来又掉下去。餐桌上浓稠的奶油汤里是锈蚀的血与波特夫妇。飞行,他喜欢扫帚但也喜欢自己独立飞行。 哭声被阿尔巴尼亚的透明鬼魂吃下。让他停下来,看看最爱的那些日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音符抽搐着在礁岩上溺死。比利·斯塔布斯的头颅像小甜圆面包那样发着光,蛇形生物穿行于眼与眼与眼与眼之中。窗子问夏天什么时候去探险,但是楼梯平台后面有一大群书散发黄澄澄的目光。光与尘透在阳光之下因为树干失去光泽了。一块布满尘土的镜子里面有灰色和四柱床,不仅仅是人与眼睛还有水晶宝石。蛇怪在空中游动。去窒息一条白色的帷幕,或者将圆框眼镜与口琴放在一起,水痘像烟花一样溃散,但是滴水怪兽石像已经挤满了苔藓。他的心脏晒得苍白。 碾碎一只金色飞贼,让它看一看壁炉与碗橱的照片。寒酸的怪物啃咬整洁的蛇语符号。拐进那道甜甜的视线。德思礼的思想只会给他一对唱着歌的叶子尸体。毛毯开始自我缠绕,在房间里缓慢游走,除非有多余的手指可以被用来制作熏肉。脓疮。尖叫撕扯像是树枝在生长,红色的百合花可以软化成流体滴落。盐晶磨碎他的眼睛,呻吟穿过华丽的起居室中央与被烧毁的地毯。 躲避着死亡,他蜷缩着,可以透过泪水去看这个世界,像是在水族馆里他变成了鱼。金色的海豚在脑浆和幸运里面跳跃。空气和纸箱静静地躺着。为什么是在这里?家具里爬行着各种各样的猫头鹰。夜晚挤满了星星。月光,明亮的月光在他的肩头仿佛夏天里的杜松子酒。火车站已经死了。跑吧,跑吧。孩子们坐在孤儿院的旧衣柜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在尖叫中燃烧。成群的思绪似候鸟扇动翅膀。绿色的光。他必须要爱那绿色的光。 * 哈利睁开眼,面前是莉莉乳白透明的脸。她在微笑。她身边,詹姆斯、西里斯和卢平也在微笑。他所有的家人。他真正所爱之人。 松针沙沙作响。是禁林的气味。 “对不起……我真的非常想念你们……”他哭泣着。“我从来都不曾想过让你们离开。” 鬼魂们对他微笑。但这不是他的记忆。 * “哈利,你还好么?” 男孩瘦了许多。他看起来总是那么劳累。也许是战争之后有求于他的人太多了吧。金妮想。他们没有过问,不想去打扰他仅剩的安宁。 男孩花了许多时间待在有求必应室。已经烧毁了的有求必应室。那里本该什么都没有。但金妮却看到了一张完整的咖啡桌。 “有求必应室终于开始修复自己了?” 男孩坐在椅子上,闻言,如梦初醒般转头看向她。他笑了,看上去总算不那么虚弱了。“嗨,金妮。” “这儿有客人吗?”她问,指着另一张椅子与桌上两个茶杯。 男孩盯着桌子和对面的椅子,似乎在思考,接着摇摇头。“不。”他说,站起身。“我是在测试这屋子的反应,看样子它的确在慢慢复原。” “那真是太好了。”金妮四处看了看。“真不敢相信,几个月前这里曾是我们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她怀念地说。 “你上这儿来做什么?”男孩一边说,一边朝门口走去。 金妮跟上他的步伐。“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赫敏有些担心你。”她说,男孩替她拉开门,她笑着道了谢走出去。“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男孩说,微微一笑。“只是有些累了,你知道,七年级还有考试呢。” 金妮松了口气。“你可千万别勉强自己,好么?” “那当然。” 他们闲聊着离开了,将椅子、茶杯、咖啡桌留在身后。有求必应室的门无声地融入了墙壁,正如银色的杜鹿消散在空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END ~~~ 标题:云的颜色会是#FFF吗? 简介:Tom Riddle变成了一个AI “终于,我将我的意识与记忆完整地上传到了云上。现在我正式地不死了。” 汤姆宣布道,得意洋洋地,伴随着一些狂热。 “老天啊。”哈利喃喃道。“他们还说我标新立异。” “少废话,波特。”他说,用电子合成音最大限度地表达了蔑视。尽管他的内在构造是如此精美复杂,却迫于哈利的不配合,只能使用上个世纪的音响发声。“这是一条完美的永生之道。” “My Lord,请容我指出你这完美道路上的微小缺陷:很明显,你不具有一个物理上的身体。” “而很明显,只要我想,我可以将意识下载到任何一台机器人上。” “是啊,然后你就会得到一个合金光头和扁平的面部轮廓。老实说,你是对此有情结还是怎么回事?” 电子音冷哼,如果他有表情哈利会期待一个屈尊的斜视。“像是我会在乎外表似的。” “这不像当初,请你体谅,我现在不太想在大半夜看到家里有苍白面孔的无机体在行走。” “你的年纪已经老到足够突发心脏病了,再增加点概率也不妨事。” 哈利叹了口气。“为什么你在达成了永生这个目标后,还是锲而不舍地想要杀我呢?” 一个标准的假笑藏在数据流的背后。“那部分已经融入了我的人格。” 哈利偏了偏头。“Well,你知道人总是能提高自身,就从改掉这点开始怎么样,嗯?” “一个不想杀哈利·波特的伏地魔?”电子音冷笑了一声。“你不觉得那太OOC了么?” “按照你这么说,如果哈利·波特不去反杀伏地魔也是OOC。你觉得我去把你的中央电源关了怎么样?” 电子音听起来洋洋自得。“你杀不了我。作为汤姆·里德尔的数据已经遍布全网了,我不需要依靠电源存活。” “的确。但至少我用不着听你继续唠叨了。有时你真的很聒噪。” 汤姆不愿情地闭上嘴,只留下机器不间断的嗡鸣声,像是在告诉哈利他并没有赢得此局。哈利微微一笑。 “英雄永远会赢,汤姆。人们总是喜欢好结局。” “我的后半辈子全和你绑定在一起。你管这个叫好结局?” “为什么不?所有人都很开心,这怎么不算好结局?” “我就不开心。” “哇哦,那可真抱歉。需要我唱一支摇篮曲来安慰你乱码的二进制心灵吗?” 汤姆无视了他的挖苦。“除了我以外,从你朋友的态度来看,他们也很不开心。” “他们只是不懂什么时候该让步,时间能教会他们。” “是吗?那看来距离他们上一次拜访,这14年2月14天5小时28分里,他们什么都没学会啊。” 哈利沉默了。 “你居然只能精确到分吗?” 汤姆几乎要翻个白眼。“我可以精确到纳秒。” “感谢梅林,”他“听”到哈利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上回的升级弄出bug了呢。” “会出现bug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你瞎编代码还总不写注释,自从我接手自己的编程以后就从没有过bug。现在,别想挑开话题。” “你想从我这儿听到什么呢,汤姆?我的朋友不是唯一一群劝阻我留下你的人。” “而这从没有阻止你,”电子音变轻了些,带着一丝好奇。“为什么?” “你知道有多少人问过这问题吗?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要个原因呢?” “因为这实在难以想象。” “那我只能说你们缺乏想象力。听着,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巫师世界一片和平。我看不出解开对过去的仇恨,开始一个新未来有什么不好的。” “一般来说,当人们放下过去,是指遗忘不快的回忆并将它们埋葬,而不是将敌人的灵魂囚禁在一台计算机上,即使那是一台十分精巧的超级计算机。” “遗忘是一种逃避。我想要的是真正的解开仇恨,有什么比让你学会感他人所感更好的主意呢?” 机器停顿了一下。“你想让我忏悔。” “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那么说。” “波特,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永远也不会。” “人也不可能从死咒中活下来。现在看看谁在和你说话。” “这次不可能。你错了。” “哈,看来你和我的朋友也不是聊不来嘛。” “我已经永生了,没有什么可以杀死我,你会为此后悔的。” “是吗?”他的麦克风捕捉到了一声轻笑。“你是在告诉我,在你早就能操控电流将我杀死时,仅仅的每日口头威胁足以让你满意?” “我需要从你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得了吧,要我说你是爱上与我谈话了。” 电子音迸发出一道冷笑。“我从不爱。” “好的,好的,老调重弹,我了解。”哈利打了个哈欠。“永远不会过时。” “不过,我的确承认,欣赏孤苦伶仃的死敌也是一种乐趣。” “你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吗?倾尽半辈子看着另一人从出生到死亡?听起来真无聊。” “未必,”汤姆说道。“等你的结局到来时,我会非常享受的。” 哈利笑了。“那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呢,汤姆,有的是时间。” END ~~~ 标题:海底鲸歌 简介:Tom Riddle变成了一个AI。 他猜他们终究是要对这个问题谈上一谈。不再是那些一贯的黑魔王与救世主的玩笑话。他们曾经试探性地聊过,但从未涉及到核心,好像只要他们不提,事情就会自己解决自己。 这是一个雪夜。他们待在温暖的起居室里,橙红色的火光在地毯上、在占据了整面墙的金属数据库外壳上舞动。汤姆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开始这个话题的,只是在他注意到的时候,谈话已经渐渐脱离了控制,正如波特的年龄已如风中残烛。 “我会做正常人该做的事。” “你是指死亡。” “汤姆,一般人不会拒绝死亡。” “我不是一般人。” “我很确信你不是。” “……那,一般人是如何做的?” “我们悲伤,”哈利说。“我们哀悼,我们缅怀。我们为再也见不到所爱之人哭泣。” “听起来糟透了。” “正是如此。”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这非做不可?” “因为我们活在这个循环里,孩子出生,父亲死亡。这不是非做不可,这是不可避免。” “我就避免了。” “是的,在某种程度上,你的经历值得被认可。” 波特用着一种惹人厌的口吻,好像他在和一个年幼懵懂的孩童说话一样。这足以在汤姆心里点起怒火。他厌烦了这整场对话。他应该拂袖而去,留波特一个人死在世界随便哪个角落里。但他不能,他无法停下来。 “你也可以避免,你不一定要像其他人那样。” “生命都是一样的,汤姆,我也在那个循环中。” “一些人的生命要比另一些更加重要。别想和我争论!”他愤怒地打断了哈利。“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领袖的生命要比臣民更重要。” 波特笑了起来。“你是说,我对于你来说十分重要吗?” 他真的恨透了哈利·波特。 “我看不到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就像你说的,对于一个国家而言,领袖要比臣民重要;那么,相等地,对于你而言,我要比别人更重要。” 波特听起来十分愉快——他竟然在咯咯笑,该死的那像极了邓布利多。 “如果你非要这样类比,”汤姆冲口而出。“那么是的。” 这话,像是雪落在湖面,转瞬即逝却又确实存在。那涟漪令波特的笑声戛然而止。有那么一会儿,那张脸上只有纯然的惊讶。 这带给汤姆一种奇妙的、不敢去看的感觉。他将摄像头调低了一点,聚焦于波特交叠在毛毯上的手。屏幕里出现了褶皱与斑纹。又一个证明时间流逝的象征。 “汤姆……”波特的声音柔软得像羽毛。他欲言又止,而汤姆只是继续盯着他的手。 他们从没真的提过这个。他们永远不会。至少汤姆是这么以为的。因为若是剥开了那些流于表面的冷嘲热讽,就会露出底下的血与肉。它们是不会愈合的伤口,新鲜得一如昨日。不论如何去拥抱,那之中的黑暗早就、早在他十六岁那年、就远远超出了他们栖身的这间屋子。 但今夜有东西破碎了。是波特毫不在乎的语气吧?还是那双衰老的手?深深刺透了由数据流组成的纱,带来的是痛是热是辣。 良久。 “你不必的。”汤姆说。 “我知道。” “你不必的。” “我知道。” 寂静。 有雪自窗外无声地飞驰而过。 汤姆感觉到冷。是从波特那儿、从他们共有的连接传来的吗? 他无法找到别的解释。壁炉里的灰烬在飘荡。他感到冷。他不能去想。 哈利就快死了。 一下子,有什么浑浊、汹涌的东西冒了上来,里面包含着痛苦,包含着他的怒火与憎恨,包含着他梗滞于喉的哀求。它们如强光般鲜明、如沥青般浓厚,凝聚在一起难以区分。他无处可逃。它穿透了机器,席卷进他没有肉体的身体里,然后驻扎在那儿,沉甸甸地,不动了。 那就像…… 那就像他又拥有了心一样。 真是可笑,那本是他发誓弃绝的东西。 他熟知它,他厌恶它。汤姆曾在那里,被迫与它共处。它是比割开手臂献祭更为隐秘的伤,要比撕裂灵魂更疼痛难忍。它是孤儿院黑暗的角落,是阿尔巴尼亚森林冰冷的雾霭。当他踏上那些击碎海浪的山崖,念诵起渴血的如尼文咒语时,他舍弃了它。 要是他能忍受那如同剥去皮肤似的剧痛,也许就能发现深藏其中的爱了吧。 但谁又能知道,在死一般的哀恸后,是彩虹的光? 麦克风里传来波特和缓的声音。 “你要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生命。” 汤姆花了比想象中还要久的时间去回应。 “什么?” “真正的生命,是死亡无法击败的。这无关乎具体,因为生命从不曾有形体,也不曾被困于形体。它永远不会被抓住,不会被你,也不会被死亡。” “…………我不明白。” “你会的。你已经做到了,远远比我想象的更好。汤姆,别用理性去想,别去思考,去感受。你拥有比我多得多的时间,你会明白的。” 汤姆沉默不语。 一台机器要如何去感受?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感受。那时,波特还没有两鬓斑白,还没有孑然一身,他的朋友还会时不时登门,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起居室中央庞大的机械。那时,他问过哈利·波特,为什么作为一段数据也会有感觉。那个曾经的格兰芬多黄金男孩,带着一股子中年人特有的蛮不讲理回答他:“我哪知道啊?我看起来像是在机器里待过吗?”说完他又咳嗽两声,拾起魔杖将壁炉的火调大,没好气地哼了哼。“你有功夫想这些不如去接好空调的线路,我要一个没法调节中央温度的人工智能有什么用?” 当然汤姆并不是真正的人工智能,更不是哈利·波特专属的人工智能。最终他打电话叫来了维修工人,费用从波特的钱包里出。隔天汤姆发觉自己的扬声器被替换成了一个明显该被淘汰的型号,波特显得幸灾乐祸,因为他认为这下没有人会听从汤姆——一道电子音——的吩咐了。他从不知道哈利·波特居然这么记仇。 那时,他还以为他能感受。 他还沉浸在无数的不可计量的信息中,认为那是人类所拥有的极致。 他要如何告诉波特,透镜与快门帘带来的只不过是一段无意义的比特字节,赋格的旋律下是一团杂乱的电子信号?他要如何解释,他居住在一个边缘由液晶屏、光缆与合金组成的编码世界中,现实被隔绝在外,只有在波特的手覆上键盘时,他才能感受到那自指尖涌出的丝丝情感?而它们又是多么充满色彩,像天文钟面的一抹光泽,像草原风车的缓缓一转? 他要如何去说,当格林威治时区的十四个国家同时迎来黎明时,只有这里的日出最为美丽? 他把这归咎于他们之间的连接。他们身上彼此的血与灵魂。 所以,是不是在哈利·波特死去的时候,一部分的汤姆·里德尔也死去了呢? 他若是失去了波特、他的另一片灵魂,又要如何去感受? 那团新融进他胸口的东西疼得更凶了。 他该逃跑,该像以前那样,他能舍弃一次,就能舍弃另一次。可这回,他脚下不再是密室潮湿冰冷的地面。 灰烬打着旋儿向上飘。积雪敲在玻璃窗上。数据库的某段录像里,哈利笑了。 汤姆没有说话。他将摄像头重新聚焦,正如波特试着眯眼看清墙上的挂钟。 时针指向了零时。滴答。又一天过去,又一天新生。 他突兀地想起了许多事。当他还是人的时候,当他不曾悔恨的时候。他总是要征服些什么,但或许,禁林的风从未想过拒绝他。他离开了霍格沃兹,而城堡矗立依旧。年复一年,还是会有孩子用稚嫩的手去触摸地窖的石墙。那是他曾走过的地方。 窗外是无尽的黑。汤姆知道,在地球的另一端,是澄净得可以数清每一朵云的蓝天。 再等等吧。他说。 再等等。 波特看着摄像头,但汤姆知道他在看他。 好。哈利说。好。 夜终会过去。时钟与硬盘提示灯一起滴滴答答。十二月即将消逝。雪花在飞驰。数据流如沙般漏下。 那一天到来时,汤姆不确定他会感受到什么。但他已得到提示,在那深处,埋藏着什么他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一些与燃烧的衣橱、吊死的兔子截然相反的东西。 汤姆会明白的。 生命,像篝火,像尚未伸长的树枝,像宇宙膨胀时的次声波,像海面一千英尺下的鲸歌。 汤姆会明白的。 END ~~~ 标题:灵感总在深夜来 简介:哈利是一名热衷于赶死线的色情小说家,他的灵感总是在深夜迸发,而他的男友烦透了这一点。 哈利不是个形式主义者,但这不代表当他的男友为他准备一个浪漫的情人节时,他会对此无动于衷。床上的早餐、玫瑰、魁地奇球赛与烛光晚餐。哈利不得不承认,在有必要的时候,汤姆可以使自己变得十分迷人。 尤其是在他将脑袋埋在哈利脖颈旁边时。 “梅林啊……”哈利发出一声惊呼,汤姆舔舐着他的耳朵,一只手撩起哈利的衬衫,色情地抚摸他的腰腹,另一只手轻柔地探进哈利的大腿间。 哈利难耐地呻吟,伸手想要纠缠进对方整洁的黑发中,却被汤姆抓住了双手钳制在枕边。半强制性的举动更令哈利颤栗,他忍不住挺腰想要汤姆触碰他,但对方解下皮带的速度却令人难以忍受地缓慢。哈利呜咽出声。 “你就喜欢这样,对吗?”汤姆笑着。“你喜欢被我摆布,你喜欢丧失控制,变得无能为力……”他在哈利抽了口气时轻笑,“我应该把你绑起来吗?把你关在地下室里,让你每天祈求着我操你……” “你、你要怎样把我关起来呢?”哈利问道,期待着喘气。“你打算怎么绑我?” “我可以使用最普通的、随处可见的魔法,速速禁锢、又或者障碍重重,这样每当你看到你朋友使用它们的时候,就会想到我……”他在哈利的耳边轻声说,不顾哈利的颤抖继续下去,“又或者我可以用变形术,召唤出一些会扭动的绳子,这样,当我不在家的时候,它们也能够继续处罚你……想象一下,哈利,扭动的、触手般的黑色绳子——” “触手!”哈利猛地睁开眼睛,大叫一声。“梅林啊这太天才了!” 他灵巧地一个翻身,二人的位置立即调了个儿。哈利骑在男友身上,一把捧起对方错愕的脸,狠狠地亲了他一口。“汤姆,我爱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汤姆目瞪口呆。“什么?”他下意识喃喃道,接着看见哈利跳下双人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你要上哪去!” “你给了我一个绝妙的点子!”哈利手忙脚乱套上衬衫,直奔书桌。“触手!当然!我怎么会没想到呢!有了它我就能顺利交稿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的小说。”哈利回答他。“编辑部一直在要求我加入新玩法,而截稿日就在——”他瞄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八个小时后。” “八个小时后?!!” “嘿!我可不知道你今天会从霍格沃茨溜出来!他们难道不会给你扣分吗,就算你是男学生会主席?” 若是在平时,汤姆肯定会洋洋自得地说出自己被所有教员青睐、以至于可以在周末偷偷溜出学校的事实,但此刻汤姆来不及想那些,他裤子里还揣着个急待解决的大问题。“哈利,挪动你见鬼的屁股回到床上来!” “我的屁股才不见鬼,你明明爱惨了它……”他的声音在汤姆死一般的凝视下逐渐变弱。“给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我就写完了!” 汤姆眯了眯眼,他太清楚对方的拖延症了。“是吗?拜托启迪一下我,你这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笔的?” 哈利转了转眼睛。“一月份开始。” “去年的一月。”汤姆指正。 “哎呀,这不更说明我要赶紧交稿吗?”哈利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翻出纸和墨水,却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按在桌上,接着屁股一凉,裤子被拽了下来。“这怎么不算侵犯他人人权了?”他大喊。 “每个英国公民都有权利在情人节干他或她的情人。”汤姆毫不犹豫地回答,拍了拍对方的臀部,满意地看着它们在掌下晃动。 “可是……”哈利抽了口气,感到一根沾满润滑剂的手指滑入了身体里,让本就没有消失的情欲再度抬头。“可是我得赶紧交稿……”他坚持说完句子。 汤姆将自动羽毛笔和羊皮纸放在桌上。“你可以念出来,不耽误。”他故意凑近哈利的耳边。“你还能把即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写进去。” 哈利吸了口气。“我说真的,你才该去写色情小说……嗯……”他咕哝了一声,感到手指时不时掠过让他颤抖的地方。“……想想看你多快能还完学贷吧……” “我不会太担心学贷的问题。”汤姆抽出手指,让自己对准对方湿滑的入口。“现在,亲爱的,你只有剩下七个小时半不到的时间了。” “——啊!” 数周后,一位才华横溢又高产的作家在色情小说界一炮而红,他因创新性的意识流技巧而受到许多读者追捧。“我从未见过如此有真实感的作品!”一名匿名读者评价道。“让人身临其境!” 出版社自然非常高兴,尽管他们并不清楚这位作家究竟是从何处获得灵感的。但是,嘿,有什么能比作者不再拖稿更好呢?哪怕他总是在深夜交稿? END ~~~ 标题:全网最好家用魔杖,逆天折扣仅限今天!!! 简介:汤姆想为恋人订购一款家用魔杖作为生日礼物,却没想到寄来的魔杖和他想象的并不一样。 汤姆·里德尔是整个霍格沃茨以最优异成绩毕业的学生、也是当代最具声望的魔法部议员、更是最年轻的梅林二级勋章持有者。不管是在学校还是政界,所有在他人看来复杂难解的问题,汤姆都可以像是热刀切黄油似的迎刃而解。那么为什么在此刻、汤姆会觉得他那过人的大脑像是陷入了填满蜂蜜的沼泽一般、一点儿也转不动了呢? 这得要从一周前说起。那时正当魔法部部长换届,整个部里都乱成一锅粥。汤姆在其中一名候选人鲁弗斯·斯克林杰的竞选团中担任组长,不仅要组织竞选活动,还要为斯克林杰写演讲稿、安排与民众的会面。汤姆自己的时间被压榨无几,然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若是鲁弗斯·斯克林杰当选,他将会欠汤姆一笔大大的人情债,很有可能让汤姆在不远的未来被任命成副部长。 然而不巧的是,就在这段时间,汤姆交往四年的男友哈利·波特——本世纪最年轻的奥罗办公室主任——在一次任务中不幸受伤,被运至圣芒戈治疗,所幸并无大碍。汤姆在晚些时候才得知,哈利的魔杖被意外折断,只得送去奥利凡德魔杖商店修理。作为一对一起长大的恋人,汤姆非常清楚不能使用魔法对哈利会是怎样的打击,他当即决定,要为哈利订购一款家用魔杖,至少让他在修养期间能挥挥魔杖。可魔法部的工作不允许汤姆离开岗位太久,就连去探望哈利都匆匆忙忙,汤姆只好将希望放在网购上。 嗯,现在想来,也许事情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出了差错。是的,汤姆很忙。是的,汤姆不喜欢任何麻瓜科技,哪怕韦斯莱先生在好几年前就将麻瓜电脑引入了魔法世界。是的,汤姆在哈利的强迫下仅仅勉为其难地学会了基础的打字能力。然后,是的,汤姆对互联网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完全没有任何经验,但他对自己的聪明才智相当自信。 按照他对网购的理解,购买东西只需要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关键字。汤姆用食指输入“购买家用魔杖”六字,顺理成章地点击了搜索出来的第一个链接(虽然不明白链接旁边的“推广”是什么意思)。 网页看起很杂乱,但没关系,他可以看到“购买点击此处”几个彩色粗体大字在网页边框处疯狂跳动,点击进去果不其然来到了商品选择页面。 尺寸大小;这个难不倒汤姆,他想也不想地写入了11英寸。 威力强度;汤姆思考了一番,考虑到哈利是一名奥罗,也许一般家用魔杖无法承受他的魔力……汤姆点点头,决定选择“强劲”。 接着来到了颜色选择栏位,点选了黑色,有些奇怪为什么只有紫色、黑色和红色三种选项。最后,填写地址,选择到付,一气呵成。 汤姆看了看表,仅仅十五分钟内他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扬起一个满意的笑,无视了将电脑还给助理时对方诡异的眼神。 时间来到现在,或者说是一个小时前。哈利在一段时间的修养后,总算出了医院。今天他与汤姆邀请了许多客人来吃晚餐,庆祝哈利的生日与康复。莉莉和詹姆斯自不用说,西里斯、莱姆斯、韦斯莱一大家人、还有DA的一些成员都来到了他们的家。小小的房子很快充满了欢声笑语。到了晚餐快要开始的时候,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姗姗来迟。老人穿着一身亮闪闪的袍子,愉快地摸着胡子。后者则是满脸不情愿,仿佛宁可去上坟——最好是詹姆斯·波特与西里斯·布莱克的坟。 “那么,医生怎么说?”赫敏关切地问,一边为客人们切烤鸡。罗恩在房间另一端催促孩子们乖乖落座。 “差不多好全了,不过还是不能走路。”哈利做了个鬼脸。“还要等半个月,坐在家里可无聊死我了。” “别着急,亲爱的。”汤姆在他身旁坐下,轻轻吻了吻哈利的脸颊,将一杯热可可递到他手中。“再忍耐一会儿。” “说得倒轻巧,你来试试啊。” “相信我,”汤姆微微一笑。“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哈利嘟囔了一声,听起来像是“该死的斯莱特林帅哥”,脸有些泛红,他把热可可捧在手里,一边喝一边吹泡泡。那模样乖巧极了,让汤姆心底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揉对方头发。 “咳咳,小子。”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汤姆转头,发觉詹姆斯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不满地看着汤姆放在他儿子头上的手。“我不管你是要替人选举还是拯救世界,你这几天最好在家给我把他照顾好了——” 哈利翻了个白眼。“爸爸!” “——要是哈利在这段时间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最好祈祷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我,否则——” “詹姆斯·波特,你给我闭嘴!”莉莉把烤土豆泥从厨房端了出来,男人闷闷不乐地住了嘴,但仍然威胁地盯着汤姆。莉莉对汤姆安抚性地一笑。“别把他当回事,汤姆,我们都知道你关心哈利……” 晚餐顺利地进行着,除了纳威不小心将潘趣酒洒在裤子上外,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他们很快来到拆礼物环节。所有人都围在哈利身边,看着他将一件件礼物打开。 莉莉的礼物是一条手织的围巾,詹姆斯的则是一大瓶珍藏火焰威士忌;莱姆斯送了一套实用的战斗技巧书籍;赫敏和罗恩一起送了一份已经预付的南美小岛双人游套餐;孩子们为哈利画了几张蜡笔肖像画;邓布利多的礼物是许多稀奇古怪的甜品;韦斯莱夫人则送了一大份被施了魔法的火鸡三明治,不论放了多久都不会过期…… “西里斯的礼物是……一套高级扫帚保养套装,谢谢,我早就想要这个了,今年西里斯加一分!”哈利惊喜道。他的教父发出胜利的欢呼,耀武扬威地冲詹姆斯投去一个假笑,后者把脸埋在掌心里,发出一阵悔恨的哀嚎。每年,他们都要上演“谁的礼物更得哈利青睐”的戏码。 “也谢谢你的礼物,斯内普教授。”哈利微笑着说,他收到了整整一袋子分装好的解毒药剂。斯内普勉强哼了哼,似乎不想多做交流,哈利明白他只是不知如何反应。 “最后还剩……”哈利张望了一阵,遇上汤姆微笑的双眼。 “我希望你会喜欢。”汤姆说,将一个包装好的狭长盒子放在哈利手中(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许应该先检查一下的)。 “不管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哈利有些羞涩地笑了。他们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都笑了起来。韦斯莱双子开始起哄“去开|房吧两位——” 哈利咳嗽了一声,拆他最后一件礼物。接着,在汤姆眼中,那个礼品盒子以一种极其缓慢又不祥的速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开了:里面躺着一根11英寸长的、黑色的、约有三根手指粗细的、带有奇怪凸起和弧度的棍状物。 以任何一种方式去看,这都不是一根魔杖。 更不用提,盒子里还躺着一张炫目的紫色卡片,上书:“留评可领取免费润滑油!” 汤姆死死地盯着它,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他的大脑勉强运作着,逐渐地,一个恐怖的事实在汤姆脑中呈现:他,汤姆·里德尔,在男友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的生日晚会上,当着他们能认识的所有(所有!)熟人的面,将一根假叽霸当作礼物送给了他。 汤姆那引以为傲的脑子在这一瞬间僵住了。他意识到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他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将永远无法与这根“家用魔杖”分开,他将永远是那个“送假叽霸的变态”。 哈利的脸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种深深的红色,仿佛他全身的每一滴血都决定要在这时候登上他的面颊。整个房间里没人说话,似乎所有人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带给汤姆一种时间被停止了的感觉,好像他能够趁这个机会逃离现场。但这个期待被三岁的罗丝毫不留情地击碎了。 “爸爸,那是什么呀?”小女孩从罗恩膝上站起来,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盒子里的东西。 哈利的手和赫敏的手同时以光速动了起来,前者猛地盖上了盒子,而后者则死死捂住了女儿好奇的眼睛。 时间重新以一种尴尬的方式流动了起来。宾客们都自觉从座位上站起身,有的去拿衣服、有的去收拾孩子们的玩具。 “咳咳,我们觉得我们应该走了。” “没错……时候也不早了。” “我忘了今天应该早点回家……” “是啊,还要回家看孩子呢。” “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俩慢慢玩……” “事情不是它看上去那样的。”汤姆绝望地解释。但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和他对上视线,就连詹姆斯也躲躲闪闪,想要装作‘儿子将要被爆炒’这个想法没有存在过一样。 几分钟内,客人们都离开了——或者说逃走了。汤姆回到会客厅,哈利仍然拿着那个盒子,一言不发。汤姆感到一种奇妙的恐惧在心中滋生。 “我希望这没有毁了你的生日晚会。”他斟酌着开口。“哈利,请相信我,我只是想送你一根家用魔杖,但没有预料到他们给我寄了……这个东西。” 哈利仍然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手中的盒子。几秒过去,汤姆开始感到不安,他小心将手放在恋人肩上。“哈利,你还好吗?” 哈利在汤姆触碰他肩膀时轻轻抖了一下。“嗯……我只是在想……既然买都买了……” “买都买了?” “我是说,”哈利的脸变得通红,支支吾吾。“医生并没有说我不能……做一些运动。” 汤姆忽然觉得先前的社死现场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 数日后,某购物网站多了一条留言。 匿名用户(5/5 五星好评) 买错了,但男朋友非常喜欢。 会继续购买卖家其他产品,希望可以包邮。 *推荐在购物页面放上商品图片,以防止不必要的误会* END ~~~ 标题:未成年人不该做魂器 简介:汤姆没有料到魂器的副作用要比想象中的更烦人。 A/N:每当汤姆死亡以后,会自动从最早的那个魂器回档来重塑肉体。 生贺无脑一发小甜饼 冬日的午后非常宁静。阳光穿过落地窗投射在波特庄园的会客厅,窗台上的植物伸了伸懒腰,迎接这难得的温暖。哈利窝在一张扶手椅里看书,米白色的琺瑯壶漂浮在空中,为他右手边的杯子倾倒茶汤。房间里充斥着伯爵红茶的香气和炉火的噼啪声。 砰地一声巨响——是大门被狠狠甩上的声音。哈利挑眉,从书中移开眼,朝门口看去,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个气急败坏的、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 哈利眨眨眼,看着早先离开时还是三十多岁外貌的恋人。“又来?” “用不着你提醒我,波特!”缩水的伏地魔大人恶狠狠地说。“是的,又来!”他脱下厚厚的大衣,抖掉靴子上的雪。衣物在被家养小精灵们接过的一瞬间恢复了它们原本的大小。 哈利指挥着茶壶为另一只杯子倒茶。“这回是什么?困在有厉火的房间里?和会古代魔法的人决斗?” 对方看他的眼神像要杀人。这目光放在伏地魔大人身上会让哈利的脊髓稍稍颤栗,但换在年轻的里德尔级长身上,哈利只会徒然升起一股可以被称之为慈爱的情绪,恨不得把对方抱起来好好搓揉一番。 “该死的邓布利多!”黑魔王大吼,无视了哈利一声“哦当然”。“居然趁我不备让那破鸟偷袭我!” 哈利停下递茶的手。“福克斯?” 他的恋人投来一个鄙夷的目光。“他还有哪只破鸟?” “好,好。”哈利安抚道,把红茶和饼干塞进对方手里。“福克斯怎么偷袭你了?”宛如一个引导幼儿的教师。 黑魔王恼火地咬着饼干。“我早些时候去了趟霍格沃茨,去申请当防御术教授。” “对,你和我说过。” “我在那老蜜蜂的办公室里浪费了好几个小时,我认为我说得够清楚了:难道我不是史上最强大的黑巫师?难道我不是最了解黑魔法的人?难道不该是我来教孩子们如何防御黑魔法?但邓布利多就是不肯同意,”他愤怒地把杯子砸进杯托,发出清脆的当啷声。“你觉得这有道理吗?” “当然……嗯,没道理。”哈利摸了摸鼻子。 “正是如此!”黑魔王义正严辞。“总之,我在被拒绝后在霍格沃茨里绕了几圈,你知道的,把拉文克劳冠冕藏起来。” “我知道?” “总之!”对方打断他。“这个时候我就该留个心眼,邓布利多绝对在监视我,我早就该在迪佩特在任期间就去申请防御术教授,而不是周游什么世界!” “我还蛮喜欢我们的蜜月的。”哈利插嘴道。“所以福克斯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很快就会说到它!这之后我去了趟密室,顺带把蛇怪带回来——” “噢,”哈利条件反射地四周看了看,接着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最好的做法。“下次你要带蛇怪回家,可以事先和我说一声吗?” “我没成功!你懂了吗?”黑魔王大幅挥动着手臂,一旁的家养小精灵赶紧接过打翻的茶杯。“邓布利多那破鸟跟着我进了密室,梅林知道它是怎么钻进去的!我很确信我关了密室的门!” “等等,这也讲不通啊?”哈利疑惑道。“凤凰又没有能力杀人。” “是啊,要是密室里只有它这么一只神奇动物的话。” 哈利张大了嘴。“等等……” “是的。” “你该不会是……” “你用不着说出来。” “福克斯一直啄你,导致你被蛇怪瞪死了?” “远远没有你说的这么蠢!”史上最强大的黑巫师怒不可遏。“我当时在赶那凤凰走!谁会想到蛇怪会在饭后散步呢!它不应该在冬眠吗!” 哈利笑倒在地。黑魔王怒目而视,仿佛已经化身蛇怪。“那可是搏斗!波特!”他咆哮道。“你以为杀死凤凰很容易吗?” 年轻的伏地魔大人远没有他的年长版本那么具有威胁性,让哈利很难管住自己的嘴。“反正你的死咒也不是第一次没起作用了。” 对方像是要活剥了他。“你要么自己笑断气,要么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死咒。” 哈利笑得停不下来,他挥了挥手。“抱歉抱歉,因为这很久没有发生了。”他擦了擦眼泪。“上一次是在你去打劫古灵阁的时候——” “我们不会再谈论上一次!” “好好,我的错。”哈利说,终于停下大笑。“说真的,你在制造魂器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我被称作史上最强大的黑巫师是有原因的,波特。”伏地魔大人居高临下地说,只是他的外表让他看起来像个故作深沉的edgy小屁孩。“关于魂器的描述少之又少,我不得已只能自己重写那些如尼文咒语。咒语的意思很清楚:‘魂器是你灵魂的锚点,能够将你死去的灵魂重新带回现实——’” “但实现方式是按照你制作魂器时的年龄来重塑你的肉体。”哈利补充道。“按照制作第一个魂器时的年龄。”他忍不住窃笑。 “听着,身为一个能力超群的年轻天才并非是我的错!” “我又没有在抱怨。”哈利笑着说,升起一种去揉对方头发的冲动。“老实讲,我从没意识到你十六岁时有这么可爱。” “黑魔王不应该是可爱的!”他大声反驳,仍然无法抹去哈利脸上的笑容。“我应该是具有威严的!被人恐惧的!不应该是可爱的!” “晚了,在你做魂器时就该想到的。”哈利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对方像蛇一般退开了。 “仅仅因为我们一起长大,不代表你可以侵犯伏地魔大人的尊严。”他威胁道。 哈利笑了。“My lord,对我而言,你永远先是汤姆。” 黑魔王——汤姆哼了哼,容忍了恋人放在他头上的手。“这是最后一次。” “那当然。” 他们都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END omake: 当晚,卧室。 “我才不要。”哈利说,把汤姆脱了一半的衬衫扣子扣回去。“和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未成年人做爱,任谁都会觉得恶心。” 十六岁的伏地魔脸上是真诚的困惑。“那对我来说从不是问题。” “噢抱歉,我忘了我在和谁说话。”哈利清了清喉咙。“容我纠正,和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未成年人做爱,是个人都会觉得恶心。” “……” “……” “我这就去把日记本销毁。” “操啊!”(Oh for fuck's sake!) “你说对了!”(Precisel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