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密谋与挑衅
一瞬间哈利以为他拜访马伦的事败露了。不过即使真是如此，他也不会承认。因为汤姆看上去并不打算咒他。与此相反，汤姆刚刚将自己的某部分敞开给了他，某个可以被称之为信任的部分。这是汤姆首次主动向他透露出某些消息；某些很可能是他耗费了无数个图书馆之夜后获取到的消息，某些涉及到重大秘密的消息，某些哈利确信马尔福等人完全不知情的消息。哈利在斯莱特林待了足够久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点点头。“我听说过。传说霍格沃兹创始人留下的四样遗物，冠冕是其中之一，戴上它就能获得无上智慧。”
汤姆假笑着看他。“这么说，你确实知道很多。”
哈利不由微笑，他们都明白汤姆知道更多。“为什么提到它？”
汤姆一动不动，在漆黑中显得高深莫测。他看向映着火光的地板。“告诉我，哈利，它们对你来说是传说吗？”
如果哈利没有偷听汤姆与马伦的对话，他恐怕会对此毫无头绪。但事实可不是如此，他早就知道汤姆绝不是为了新课题。而考虑到斯莱特林的密室，创始人留下遗物也并非天方夜谭。
“有人声称在赫奇帕奇的画像上见过金杯，”他说。“我会说那值得一试。”
汤姆笑了。“有意思。”
一阵短暂的沉默横在他们之间，昭示着某种默认。遗物的存在就在刚刚一瞬间被确认了。汤姆垂着眼，睫毛在眼睛附近留下一片阴影。哈利则观察着他的每一个举动。休息室里静到可以听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不幸的是，”汤姆低声说，几乎是轻柔地，哈利却从中听出一丝厌恶。“学校里也有人有着相同的想法。”
哈利扬眉。“怎么回事？”
汤姆看向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残忍又充满鄙夷，让哈利觉得他即将涉入危险的水域。壁炉里的火苗此时格外黯淡，黑暗与寒冷笼罩上他的肩头。“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为什么受袭击的鬼魂是格雷夫人？”
哈利皱起眉头，思考这之中的联系。汤姆冷笑着，默不作声，某种无情的光在他眼中跳动。接着，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困惑全数被震惊取代，哈利睁大了眼睛。汤姆所暗示的东西实在令人不敢置信。他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你是什么意思？”他徒劳地问。
汤姆冷冰冰的笑意没法让他感觉变好。“这里有个肮脏的小偷。”
哈利口干舌燥。“你认为有人袭击格雷夫人是为了得到拉文克劳的冠冕？”
“或是其他遗物。是的。”
哈利又疑又惧。这可能吗？谁会这么做？为什么犯人会选择格雷夫人？哈利知道它们都与拉文克劳有关，而格雷夫人在城堡里待了上千年。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皱眉道：“她知道冠冕的下落？”
汤姆似乎正在等待他询问这个问题，他得意地微笑。“如果你和血人巴罗聊过，你可能会知道她的名字。”
哈利充满了疑惑。汤姆的假笑越来越明显。
“我猜你听说过海莲娜·拉文克劳。”
哈利吃了一惊。
“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女儿？”
他从汤姆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哈利克制住张嘴惊叹的冲动。这实在太难以置信了，谁能想到拉文克劳的后裔居然成为了一只鬼魂。哈利从不曾怀疑过汤姆探听情报的能力，但如此爆炸性的消息竟然隐藏于众目睽睽之下，他思考着邓布利多是否已经知晓，显然马伦对此事一无所知。
哈利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若事情真如汤姆所说，那就远远比鬼魂受袭击更加严重：有人已经盯上了遗物，而且不介意任何手段。哈利从未想过霍格沃兹会变得如此危险。更糟糕的是，他知道汤姆担心的绝非安全问题。他抬头注视对方，那双眼睛如同结了霜般冰冷，与四周浓重的黑暗出奇地相配。不止一次地，哈利意识到汤姆的特殊之处，这无关乎野心、阴谋或黑魔法，而是某种更加深藏不露的东西，某种纯粹完美的邪恶。在所有人之中，汤姆也许不是无辜的。哈利为他的想法感到颤栗。但实际上，他正在和这样一位强大聪明又邪恶的巫师共事，并得到了对方的信任。哈利发现他不想去思考自身在这起事件中的角色定位。他是在阻止袭击者吗？还是另一场凶案的帮凶？他难以将这一切当作幻觉来对待，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那么真实。哈利吞咽了一下。
有意思的是，尽管他内心被不安纠缠，面上却能平静如水。看来，他真的是和汤姆相处得太久了。哈利叹了口气，手指向后穿过头发。“教师们竟然对此毫无察觉？”
汤姆一脸玩味。“谁会去在意鬼魂呢？”
“但你注意到了，不是吗？”
“这么说吧，总是有人更细心。”
“如果她真的是一千年来都待在这儿的话，那她一定知道很多事。”哈利说，陷入深思。有一些想法在他脑中生成，可是它们都令人不快。“更重要的是，这会是谁干的？”
汤姆冷酷地笑着。“不论是谁，他都对此颇有了解。”他看向桌上的信。“普鲁厄特太蠢不可能得知这些，但这个，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他思索着，放低了声音。“或许他真的有所涉入。”
半天前哈利说不定会同意他的看法，但配上汤姆眼里的寒光，哈利现在只希望普鲁厄特与此事无关。他感到一丝凉意，开声转移话题。
“有可能犯人已经获得冠冕了吗？”
汤姆嗤之以鼻。“不太可能，他本可以用更聪明的办法让鬼魂闭嘴。”哈利点头，试图不要去想什么是更聪明的办法。“但他可能得知了一些信息。”
“像是如何找到它？”哈利问。
汤姆摇头。“更像是，在哪儿找到它。”
哈利为他的措辞感到奇怪。“你认为它可能在城堡之外？”
汤姆看了他一眼。“这是个充满秘密的地方，”他说。“但不是每个人都像斯莱特林一样擅于隐藏。”
哈利皱眉。
汤姆笑了。“对有些人来说，外面会更安全些。”
哈利抱臂，靠在扶手椅里思考。一分钟后他发现他根本无法列举出多少藏东西的地方。他想起邓布利多将魔法石藏在学校里的决定，看来古灵阁也不是个好选择。或许他们都认为霍格沃兹是个安全的地方。
炉火几乎熄灭，仅有一点余烬在保持燃烧，散发着微不足道的热量。黯淡的火光下，哈利发现地毯与扶手椅被阴影融成了同一种颜色。他意识到时间已经非常晚了。
汤姆仍然在看着桌面上的信，他垂眸沉思，眼中充满算计。哈利知道他多半又有了什么新想法。霎那间，不知是因为他习惯了黑暗，还是预感到警钟已敲响，面对汤姆因缺失光线而变得阴森的脸，他用了比预计中更冒犯的语气开口。
“汤姆。”
汤姆有些不耐烦，明显不喜欢被人打断。“什么？”
“你真的想要找到冠冕吗？”
这回汤姆真正从思绪中抽身，他抬起眼，看向哈利。一瞬间哈利以为他生气了。
令人惊讶地，汤姆扬起一个微笑。“你来告诉我，哈利。”
哈利凝重地看着他，那个微笑慢慢变成一个假笑。
“你真的想要找到密室吗？”
哈利皱眉。这不像一句威胁。可难道汤姆认为他们目的一致吗？哈利很清楚自己寻找密室的原因绝对与汤姆不同。他揣测着汤姆的意图。
“我不需要找到它。”他说。“我已经找到继承人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汤姆笑着。“我也只需要找到恢复格雷夫人的方法。”
哈利眯起眼，他微微抬颌凝视对方。汤姆明晃晃的微笑无懈可击。他靠着椅子，第一次恨透了斯莱特林的谜语。汤姆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渐渐精通于此。想想他是如何欺骗赫敏的。哈利忽视来自良心的愧疚，瞥到汤姆仍在看那封信。他稍作思考。
“你想让我帮忙留意他吗？”
汤姆看向他，有些出乎意料。片刻后，他笑了。
“当你有空的时候。”
哈利点头。汤姆终于不再看桌上的信。他一脸似笑非笑。哈利打了个呵欠。
“你能确保Abraxas不会挡我的道吗？”
汤姆冷笑。“如果他妨碍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哈利点头，忍不住想笑。他是怎么混到如此凄惨的地步的？
炉子里的火星发着荧荧红光，汤姆注视着它们，显得有些诡谲。哈利觉得倦意上涌，他揉揉眼睛，站起身，准备回寝室。临走前，他将信留在了桌上。汤姆缓缓一笑。
“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哈利与那双闪着红光的眼睛对视。
“当然。”
早晨哈利被一种白得刺眼的光惊醒，他略感恐慌地睁眼，才发现是从天窗投射下来的阳光。空气中的灰尘被照得一清二楚，不远处的地毯上映出几个光斑，形成了一些奇怪的发亮的几何图形。哈利困倦地起身，不意外寝室里毫无人烟。他起得太晚，到达大厅早餐都快结束了，整间礼堂空落落的。斯莱特林长桌零散地坐着几个人，哈利走过去，有些意外艾弗里也坐在桌边。他鬼鬼祟祟，埋头往一张羊皮纸上划拉着什么，垂头丧气。哈利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在旁边落座。
艾弗里被他惊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嗨！”
哈利觉得好笑，隐约瞄见羊皮纸上一行字。
“问家里要零花钱呢？”
艾弗里本来想用袍子遮住羊皮纸，见事情败露，只好挫败地笑笑。“我玩牌输给莱斯特兰奇了。”
哈利有些惊讶地挑眉，好奇莱斯特兰奇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以至于让他在明知对方作弊的情况下还愿意付钱。
“你真打算付给他？”
艾弗里不做声，用着更大的力气在纸上擦写。半晌后，他嘟嘟囔囔。“我借了其他人的钱。”
哈利了然，带着悲悯看着艾弗里，心里忍不住怀疑这人到底是怎么被分进斯莱特林的。他这完全是被莱斯特兰奇耍得团团转啊。哈利喝了口南瓜汁，摇了摇头。在艾弗里咬着笔杆思考措辞的期间，他朝礼堂对面看了看。格兰芬多餐桌空荡荡，哪里都不见普鲁厄特的身影，只有几个低年级学生急匆匆地往盘子里装食物，而拉文克劳长桌早就空无一人。哈利思忖着他们的去向。
早餐结束后他们快步去上魔法史。艾弗里企图把羊皮纸规整地塞进信封，可惜在他急匆匆走路时很难办到这一点。进教室的时候，哈利看到他被门槛绊了一跤，把信封撕成了两半。他愣在原地，然后气呼呼地把碎纸片扔进了书包。
教室里已经挤满了人，只有汤姆和莱斯特兰奇的桌边还空着，屋子的另一边是一群小心翼翼的拉文克劳。艾弗里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不情愿地走到莱斯特兰奇旁边坐下，后者对着他露出个假笑。
哈利挑眉，来到汤姆的桌边，放下书包。
“你是吓着他了还是怎样？”
汤姆正低头写字，闻言奇怪地看着他。
“谁？”
哈利朝前排偏了偏头，汤姆顺势看过去，恰好撞见莱斯特兰奇回头，假笑从他脸上消失。
“他们非得这么胆战心惊吗？”哈利奇道。
汤姆耸肩，收回目光。“谁知道呢。”
哈利在他旁边坐下，心想着他要不是装的要不就是习惯了，整个学院都知道谁最不能惹，很难说这不在汤姆的操控之下。事实上，恐惧的确是控制他人的好手段，如果不考虑伦理的话。他将课本拿出来，瞥见汤姆正往一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上写东西，本子的封底上印着他的全名。哈利觉得它有点眼熟，他之前见过汤姆用它来做笔记，现在想来那多半与学习无关。他打开书发呆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伸长脖子往汤姆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本想着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什么新的秘密，却惊奇地发现汤姆工整的字迹在纸上闪了闪，接着墨水被尽数吸入纸张里，羊皮纸转眼变成一片空白。哈利恍然大悟，他这下明白为什么汤姆不担心会有人偷窥了。
“你做了什么？”他忍不住问。
汤姆得意洋洋地一笑，仿佛早就知道哈利在偷看。
“改进的消失咒和显形咒，还有一点点牢不可破咒，可以同时起作用。”
哈利皱眉。“可那不是相冲突的吗？”
汤姆笑意不减。
“这就是为什么它是被改进的。”
哈利低头看着日记本。
“作为变形术作业也太超前了，即使对你来说。”
汤姆假笑。“你不知道吗？我一向如此。”
“可你从未在邓布利多的课上展示出来过。”
“有什么区别呢？他永远不会多奖分给我。”他继续在本子上书写，声音较之刚才要冷上几分。
某种从昨夜延续下来的不耐捕获了哈利，他冲口而出。
“你到底在隐藏什么？”
汤姆看了看他，放下手里的羽毛笔。
“你是在探听我的私事吗，哈利？”
“那会让你不适吗？”
他耸了耸肩。“我恐怕我并没有什么可以满足你好奇心的东西。”
“真的？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的目光如镜面般平静，但眼里多了些灰影。哈利却直直地凝视着他。
“汤姆，你知道我会找出来的。”
汤姆微笑，略略放松了些。
“是吗？希望它不会让你感到无聊。”
“怎么会？昨晚的谈话不是非常愉快吗？”
汤姆笑了。“好吧，我承认你在挖掘秘密上的确有一手。”他扫了眼门口。“教授来了。”哈利转头，瞧见马伦穿着件浅褐色的袍子走进了教室。他再去看汤姆，对方已经笑着将本子关上收回了包里。上课铃响了。哈利扭过头盯着课本，试着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忿忿不平，可他总觉得汤姆看出来了。
“同学们，早安，今天我们要学习高岩的巫师发展史……”
哈利靠在椅子上听马伦讲课。他不真的在意布莱顿巫师们是否拥有精灵的血脉。昨晚让他对教授的专业性起了质疑，接着转念一想霍格沃兹的历史恐怕不在马伦的研究范围内，兴许只有像汤姆这般敏锐的天才才会注意到。他无力地笑笑，看着汤姆假装感兴趣的样子举手回答问题，哈利敢打赌他二年级就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课程结束时斯莱特林获得的奖分足以将其他学院远远甩在后面。
末了他还是对汤姆的日记本耿耿于怀，回休息室的路上他都低头沉思。汤姆肯定在那上面保存了不少秘密，说不定其中就有关于幻境的线索，可不论是让汤姆主动给他看还是研究破解咒语，二者都希望渺茫。就现实层面上来看，他马上开始啃变形学还比较靠谱。哈利苦笑。保持好成绩不是什么难事，但研究解咒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更别提这咒语的设计人还是汤姆，他恐怕得花上好几个月。哈利揉了揉头发，只希望到那时候还为时不晚，他在这儿已经待了一周却毫无要切换回去的迹象。他感到一阵烦躁，跨过门洞时想狠狠往画上踹一脚，画像不满地瞪着他。
哈利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发觉实在静不下来看书，跟踪沃伦都比这个更有趣。所以当艾弗里跑过来问他能不能代他去趟猫头鹰塔时，哈利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莱斯特兰奇朝他投来惊诧又诡异的一眼。
“你连天球仪都不借我，现在却肯帮艾弗里跑腿了？”
他大叫。哈利感到汤姆正在往这边看。
“我在找机会弄死普鲁厄特的鸟呢。”他没好气地说。
莱斯特兰奇却好像很喜欢这个设想。他惋惜地叹口气。“要不是还有作业，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哈利哼了哼。汤姆又把头低了下去，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哈利试图不为所动，他径直往休息室出口走去，抬腿的时候用了比平时更大的力气。画像气势汹汹地挪开了。门外一个斯莱特林差点被踢中，他不高兴地抬头，在看到哈利的神情后，表情变成了谨慎的容忍。哈利无视了他，直接朝目的地进发。
屋外的气温有些低，哈利路过长廊时留意到不少学生开始披上斗篷。他从一条更为快捷的走廊穿过，迈上几步石台阶，意识到这是他这学期第一次前往猫头鹰塔：在乌姆里奇的监视下，寄信变得毫无意义，他已经好久没有去逗海德薇了。哈利情绪低落地走向阁楼，空气中渐渐弥漫起飞禽的气味，叽喳声在他到达门廊之前就不绝于耳，还伴随着一些扑腾翅膀的声音。哈利停下脚步，他发誓他刚刚听到了一道尖细的吼叫声。
“你……蠢蛋……丢……”
等他靠近后，声音更明显了，听上去像是某个暴怒的女人在发狂。
“给我等着吧！”
一阵狂躁的怒吼。哈利推开阁楼的门，正好看到一封红色的信在普鲁厄特定格于恐惧的脸前燃烧。他感到嘴角禁不住上扬，看来运气还是眷顾着他的嘛。普鲁厄特听到开门声，惊骇地转过身。吼叫信的余音还在屋顶缭绕。他看清哈利后，脸唰地变得惨白。
“你听到了？！”
哈利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忽然觉得招惹对方是个好主意。
“没有啊。”
他猜大概是他假笑得太显眼了，普鲁厄特根本不相信。
“你都知道了多少？”格兰芬多大叫。
差不多所有事吧。哈利真想如实回答，不过暴露给普鲁厄特还不在他的计划内。他微笑不语，让恐慌在普鲁厄特的眼里扩散。
“回答我！！”
“别那么着急啊，”哈利终于说道。“不然我会以为你做贼心虚呢。”
普鲁厄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巴。“这是我的隐私，你这个窃听者！”他最终找到了个好借口。
哈利耸肩。“你是说你是个蠢蛋这件事吗？我以为这已经是公开的了。”
普鲁厄特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你果然听到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话还没说完，普鲁厄特就朝他丢来一个诅咒。“撒谎！”他猛地拔高了声音。哈利赶紧猫腰躲开，咒语击中了他身后的石墙，炸出一大片惊恐的鸟叫声。他左躲右闪，普鲁厄特毫无条理地朝四面八方发射着咒语。猫头鹰们被他惊得到处乱飞，在空中飘下数不清的羽毛。
“昏昏倒地！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哈利背靠储物柜，低头闪过几道红光，感到鼻子被羽毛弄得痒痒的。他强忍着笑，要惊吓对方实在是太容易了，他甚至还没抽出魔杖。趁普鲁厄特被一大群振翅的猫头鹰吸引注意力的当口，哈利从摇摇欲坠的储物柜后面出来，一边摇头。
“看在梅林的份上，好心饶了这些鸟吧！”
回答他的是一声又惊又怒的大吼。
“操你的！波特！”
哈利笑得停不下来，不得不施了个盔甲咒将普鲁厄特的攻击挡下。格兰芬多被咒语撞得后退了几步。趁他还在找平衡，哈利飞快地发射了一道捆绑咒。一条半透明的绳子迅速飞向普鲁厄特，像蛇一样将他从头到脚缠了起来，普鲁厄特马上摔倒在地，动弹不得。他恐慌地瞪着哈利。
“快放了我！”
哈利咧嘴，带着能让马尔福自愧不如的假笑，慢条斯理地走过去。
“想想看会发生什么吧，弗兰克，这里只有我和你。一个手里有魔杖，另一个倒在地上。”
普鲁厄特颜色变了变，试图用愤怒掩盖恐惧。“别想吓唬我，你才不敢呢！快放开我！”
哈利挑眉看他。“你要试试吗？”
格兰芬多眼里掠过害怕。
“你不敢，教授们会知道的。”
他咬着牙说，一半是为了让自己相信这点。
“是吗？他们连袭击鬼魂的凶手都不知道。”哈利窃笑，看到普鲁厄特努力控制着表情。“给你寄吼叫信的是谁？”
普鲁厄特十分警惕。“你干嘛要问？”
“我对世间万物充满好奇。”
“这不关你的事！”
“听起来像是位女士。”哈利自顾自地说。“怎么？有人偷了你的钱就去找妈妈哭诉？”
“我才没有！”普鲁厄特的脸涨成砖红色，他似乎终于意识到哈利并未得知吼叫信的内容，显得比刚刚要有活力。“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波特！你就不能少管些闲事吗？”
“噢，”哈利耸肩。“那就是别人了？”
普鲁厄特不说话了。他挪开视线，又时不时瞥回几眼。哈利咧嘴一笑。
“好好，我不问了。”
他说。普鲁厄特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在哈利举起魔杖的时候吓了一跳。哈利笑了起来。“咒立停。”
一道闪光，普鲁厄特身上的绳子消失了。他一骨碌站了起来，把魔杖横在胸前，跳开几步和哈利保持距离，充满了警惕。哈利冲他笑了笑，将魔杖收好。普鲁厄特狐疑地盯着他。半晌，他的神色变得复杂。
“波特，你为什么总是要找我的茬？”
哈利吃惊于对方居然会想讲道理。他低头仔细思考。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你是个蠢蛋吧。”
格兰芬多瞬间涨红了耳朵，他气喘吁吁，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他正想开口，阁楼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打断了他的注意力。他们同时往门边看去，一个高个子的金发学生神色喜悦地蹦了进来，瞅见二人时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会遇到别的学生。哈利觉得对方的神态有些眼熟，想了想记起他曾与对方搭档过一节课，赫奇帕奇的级长，名字叫查普曼。哈利顿时感到十分烦躁。
那人困惑地看到遍地狼藉，抬眼看向二人，在眼睛扫过普鲁厄特时，他夸张地一拍脑袋。
“这不是弗兰克吗！”那人大声说，看起来特别高兴。哈利略微惊讶他们互相认识。普鲁厄特痛苦地抽了抽嘴角。
“这里发生了什么？”赫奇帕奇故作不经意地拍拍胸口的徽章。
“呃……”
查普曼疑惑地瞥过他，目光转向了哈利。哈利觉得眼皮一跳。
“你！”他大叫。哈利翻了个白眼。“你是上次那个学生！”他不敢置信地环顾周围。“你们在互相攻击？”
哈利冷笑。“怎么会？他只瞄准了猫头鹰。”
普鲁厄特的脸涨成了紫色。查普曼困惑地望着他。哈利看了看他们俩，坏笑着补充。“他收到了吼叫信，正郁闷着呢。”
普鲁厄特蓦地抬起了头，气得想开口反驳，又发觉不能在查普曼面前挑明，只好支吾不语。查普曼却好像真的信了哈利的话，他一脸理解地看着普鲁厄特，格兰芬多只好勉强朝他笑笑。
哈利趁查普曼打算与普鲁厄特谈心时快速逃离了猫头鹰塔。格兰芬多企图礼貌地避开对方的手，结果被哈利扰乱了注意，让查普曼拍了个正着。哈利窃笑。他快步走下阶梯，感到心情愉快，等走到中庭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一摸口袋，发现艾弗里的信早就不见踪影，很有可能是在躲闪普鲁厄特的咒语时掉了出来。哈利想了想，决定晚点让艾弗里自己解决。阁楼里还有两个白痴在互相折磨呢，他可不想奉陪。
上午的剩余时光哈利都在图书馆度过。他坐在窗边，口中念念有词，桌上摆满了艰深的变形学书籍。他用手指扫过古代魔文字典上一行注释，皱眉端详着它，觉得它读起来丝毫不符合逻辑。为什么更改了第三小节后咒语的性质就会发生改变？他完全看不出原因。哈利翻过一页，努力在插图上找到一些线索。五分钟后他发现插图相当有误导性，不管配图的人是谁，显然没有理解作者想说的话。哈利感到头疼不已，他向后倒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心想着或许他下次可以去问问麦格教授。他望向窗外。时间已至正午，太阳从天空直射而下，远处球场上空有人影在飞行。哈利忽然想念起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感觉。他到底有多久没外出过了？哈利叹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书上。
几小时后他终于有所突破，至少不用再和晦涩的古代魔文搏斗了。他放下字典，伸了个懒腰，意识到他已经错过了午餐。兴许汤姆早就在想他到哪去了。哈利懒洋洋地坐在桌前，检查自己花费一上午得到的成果。这时一个黑头发低年级跌跌撞撞地穿过书架，高傲地环顾了眼周围，来到他的座位跟前。
“你是哈利·波特？”
哈利从书中抬头，打量了低年级一眼。他的外形有些眼熟。
“我是。”
男孩点点头，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到他桌上。哈利挑起眉。
“校长让我将它交给你。”男孩解释。
一股疑惑浮上心头，哈利点头。“谢谢你。”
那男孩转身要走时他忽然心中一动。“嘿，你，”他叫住低年级。“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瞟了他一眼。“奥赖恩·布莱克。”
哈利惊讶地抬起眉毛。他终于为男孩身上那些眼熟的气质找到了答案。这么说，他就是西里斯的父亲或叔叔。哈利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他注视着男孩离去，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拿起狄佩特的纸条，打开来看。
波特先生：
今晚八点半请到校长办公室，我有一些问题需要问你。
狄佩特教授
P.S.，口令是守护神。
哈利皱起了眉，微微警觉。狄佩特找他有什么事？总不能是普鲁厄特告他的状了吧？哈利摇摇头，不，他还没有愚蠢到那个份上。他再三思索，又将昨天所做的事回忆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会出差错的地方。再说，要是事迹真的败露了，恐怕校长就不会轻描淡写地递条子给他了。哈利将纸条塞进口袋里。
魔药课上一片平静。斯拉格霍恩咋咋呼呼地在讲台上挥动着袖子，为他们介绍欢欣剂，在哈利来看实在有些小题大做。继汤姆之后他第二个成功做出了药剂。滚烫的金红色魔药在坩埚里慢慢沸腾，偶尔几滴液体像海豚一样在药水表面上踊跃。斯拉格霍恩看他们的眼神简直像要喜极而泣。
时间缓慢地过去。哈利开始后悔中午逃掉了午餐。他着迷地盯着眼前的魔药，严肃地思考它们有没有看上去那么可口。期间他仿佛听到了汤姆的笑声，哈利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课后，艾弗里跑来询问，哈利将猫头鹰塔里发生的事简略地告诉了他。艾弗里苦着脸。
“那可是我最后一个信封啊。”
哈利耸了耸肩。莱斯特兰奇格外高兴。他幸灾乐祸地看着艾弗里走远，一脸感兴趣地凑近哈利。
“这么说，普鲁厄特收到了吼叫信？”
哈利乜了他一眼。
“别告诉我你打算到处嚷嚷。”
“有什么问题？他可是个笨蛋。”
这话说得挺有道理。“你非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吗？”
莱斯特兰奇只是嘿嘿坏笑。他们移动到另一间教室，梅乐思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们挨个上去交作业，哈利发觉他的论文比莱斯特兰奇的要厚上一叠。梅乐思颇为赞赏地看着他，哈利回以微笑。
晚上，哈利用过晚餐后，和斯莱特林们一起回到了休息室。大多学生都逗留在外，休息室变得很安静。他们要交给邓布利多一篇长长的议论文。所幸在哈利研究过一上午高阶变形术后，邓布利多的题目看起来不是那么难了，起码他用不着去翻译那些动词变形。哈利试着专心，但在Abraxas不断朝他投来视线时实在难以做到。半小时后，哈利忍不住了。
“你要干什么？”
他开口打破宁静。艾弗里突兀地跳了一下，从瞌睡中惊醒。诺特一晃神把墨水泼在了羊皮纸上。莱斯特兰奇本来在偷瞄哈利的论文，闻言抬头看向Abraxas。
Abraxas臭着一张脸。“没什么。”他说，低头去看自己的论文。
哈利翻了个白眼。“你盯着我好一阵了，Abraxas。”
Abraxas没说话，只盯着论文。莱斯特兰奇的黑眼睛在他们俩之间转来转去。诺特眼神灰暗地清理羊皮纸上的墨迹。哈利几乎要没耐心时，Abraxas嘟囔出一句。
“好吧，我只是不明白从什么时候起我们都得听你的了。”
哈利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
“我没听懂。”
Abraxas看着桌上的羊皮纸。“你只不过是好运击败普鲁厄特罢了，这怎么就让你变得特殊了？”
哈利冷笑。“因为我没被他和汉莱提欺负得很惨？”
Abraxas不满。“那是他们偷袭！”
“好好，随你怎么说。”哈利拿起羽毛笔。“别再看着我行吗？这很让人分心。”
Abraxas一直注视着手头上的论文，但没在看它，他无意识在纸上折了个角。“我搞不懂汤姆为什么会这么想。”
哈利停住笔，抬眼。
“汤姆怎么了？”
他敏锐地注意到，随着这个名字被带到桌上，周围的气氛发生了些微变化。莱斯特兰奇兴致徒增，而诺特和艾弗里则变得小心翼翼。有趣的是，他们也在密切关注哈利的言行举止。
Abraxas有些退缩，但此次的忽视让他更坐立难安。他大胆地直视哈利。“我不理解，他怎么就找你帮忙呢？”
哈利哂笑。他终于明白了。“你以为汤姆拜托我去揍普鲁厄特？”
“这不是很明显吗？汤姆认为他很碍事。”
某种程度上他倒是猜得没错。哈利不置可否，调笑着看他。“那他该找谁？你吗？”
“随便哪个人。”Abraxas说。“我也可以帮助他啊。”
“是啊，然后把事情搞砸。”哈利冷笑。“你很多嘴，马尔福，我想他不选你是有理由的。”
Abraxas苍白的面颊微微变红，显然觉得受到了冒犯。他欲言又止，最后在哈利的冷笑面前屈服了。他气愤地站了起来，一语不发，拿起自己的东西回了寝室。哈利假笑着看着寝室的帷幔轻轻合上，重新把注意力收回。莱斯特兰奇转头看了好几眼Abraxas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哈利，一副想询问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哈利不去回应莱斯特兰奇期待的眼神，自顾自写着论文。
一段时间过后，哈利想起他还要去赴狄佩特之约。艾弗里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Abraxas带来的小插曲，只有莱斯特兰奇眼里还闪烁着好奇。他不断望向寝室门，作业一个字没写。哈利知道一等他有空就会逮着Abraxas问个不停。毕竟比起哈利或汤姆，Abraxas要更容易开口。
他将作业收进书包，趁莱斯特兰奇转头之际站起身，椅子在木地板上擦出声响。莱斯特兰奇马上回过头来。
“这么早就睡觉，哈利？”
哈利假笑。“去散个步。”
他在莱斯特兰奇疑惑的凝望下退出了斯莱特林休息室，走向校长办公室。奇怪的是，他走上这条路的次数并不多，但此刻那些回忆却拼命上涌，他甚至都能在脑中对比五十年前后的走廊布置。当哈利抵达滴水嘴兽石像时，才发现他真的十分想念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哈利发出一声叹息。若是邓布利多看到现在的他会怎么想？他会认可哈利的做法吗？还是会对他失望呢？哈利感到一阵刺痛。这一切到底是否有正确答案？
他对滴水嘴兽说出口令，石像鬼立即跳到一边，让出了身后的楼梯。哈利踏上楼梯，临到头却升起一股忐忑。狄佩特真的对他所做之事一无所知吗？要是普鲁厄特决定告发他怎么办？哈利压下这些想法，理了理袍子，敲响校长室的门。
“请进。”
哈利拉开了门把手，来到了印象中那个圆形房间，墙上挂满了呼呼大睡的肖像，只不过这里没有凤凰福克斯，也没有那些嗡嗡作响的银制小玩意儿。狄佩特坐在办公桌后，和善地看着他。哈利扫了眼办公室，感到最后一丝不安也离他而去。他发现汤姆正坐在一张扶手椅里，英俊的脸上挂着笑。遇上哈利的视线后，那笑意加深了。
“波特先生，你真准时。”狄佩特说。“我正要和里德尔级长道别呢。快坐吧。”
哈利自信地笑了。他穿过房间，在汤姆附近入座，带了几分他自己也没料到的优雅。
“教授，我收到您的字条……”
“是的，是的。”狄佩特摸着额头。“我希望这没有打扰你学习吧？我知道你们都是五年级……OWLs就快到了……”
哈利咧嘴一笑。“谢谢您的关心。如果我遇到困难，汤姆会帮助我的。”他们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狄佩特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汤姆。”
哈利听到汤姆谦逊的笑声。“谢谢您，先生。我确信哈利不会有任何麻烦。”
狄佩特赞许地点头。
“非常好，非常好。我很高兴能有你们这么优秀的学生。”他又摸了摸额头。“我相信你们都听说了，”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忧虑。“先是有学生受伤，格雷夫人遇袭，还有那个可怜的格兰芬多……”哈利胸口一跳。“学校最近不怎么太平。”
汤姆面露惋惜。“如果能快些抓住元凶就好了。”
哈利也跟着附和，完全看不出心虚。“真希望这不要继续下去。”
校长叹了口气。“这就是我所担忧的，”他说。“实际上，学校的护士长现在失踪了。波特先生，我让你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哈利惊讶了，真正的不解在他心中扩散。他在看向校长前瞥了眼汤姆。后者若有所思。
“可是，先生，我对此什么也不知道呀。”
狄佩特朝他摆摆手。“别担心，孩子。”他故作轻松地说。“有人声称他们最后一次见塔布连护士长是在上周六，而你是当天去过医疗翼的学生之一，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哈利了然。事情发生在Abraxas想去偷项链那天。怪不得他们遇到的是代理护士。他做出一副仔细回忆的模样，狄佩特稍稍前倾身体。哈利突然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试探机会。
“事实上，”他舔了舔嘴唇，留意到狄佩特变得专注。“我记得那天肖特教授受了伤，我过去查看他时，发现格雷夫人手上少了串项链……嗯……我在想，会不会是有人偷走了它？”
校长显得有些失望。“噢，别担心，梅乐思教授正在研究它呢。”
哈利不用看就知道汤姆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他害羞地笑了。
“抱歉，教授，我没有注意到其他任何特殊事情。”
狄佩特跌坐回去，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对哈利点点头。
“我知道了，孩子。如果你想起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来告诉我。”
“我一定会。”哈利表现地很殷勤。“那位护士长，她不会出事吧？”
“我们还不清楚。”校长疲惫地说。“也许只是在禁林里迷路了几天呢，谁知道。别担心，我们会尽快将她找回来的。”
狄佩特陷入沉思。哈利趁机望一眼汤姆，对方朝门口方向一歪头，哈利眨眼表示了解。他转向狄佩特，关切地开口。
“教授，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吗？”
狄佩特回过神来，好像刚刚发现哈利坐在他面前一样。“不，不用了，谢谢你们的时间。”他说。“现在，看看时间啊，已经这么晚了，快回去吧，孩子们。波特先生，如果你想起什么，记得告诉我。”他最后叮嘱道。
他们对狄佩特道晚安，离开校长室。滴水嘴兽石像关上的一瞬间，哈利朝他扬了扬眉，汤姆露出一个微笑。他迈开步子，哈利立即跟上。他们并肩行走在走廊里。
“我错过了什么吗？”
“如果你是指有用的东西，不，没有。”
“听上去狄佩特不是个好的聊天对象。”
汤姆笑了。“你哪里知道。”他领着他们向右拐，下行前往地窖。
“那么，项链在梅乐思那里。”哈利指出。实际上，这很说得通，黑魔法物品自然应该在防御术教授手中。
汤姆点头，一边行走一边思考。
“我记得你和梅乐思关系不错吧，哈利？”
哈利忽然警觉起来。
“你想什么呢？”
汤姆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哈利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是想让你帮个忙。”
哈利皱眉。“你是让我帮忙那件Abraxas没帮上的事吗？”
“正是如此。”
哈利迟疑地看着他。“为什么是我？”
汤姆微笑。“我认为你比其他斯莱特林要聪明上许多。”
“而我认为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哈利反应过来前就回击道。“为什么你不自己去？”
汤姆带头走上一条哈利不熟悉的道路，墙上火把摇曳，照得四周昏暗无比。哈利必须紧跟他的脚步。
“梅乐思喜欢你。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你，哈利。”
汤姆看起来像是在说实话。可哈利知道他一向擅长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半是听天由命地问。“它真的那么有必要？”
“你难道不想早日救回格雷夫人吗？”
“我可能会被抓住。”
“那就编个借口。”
“你是说撒谎吗？”
汤姆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可以挑选你钟意的方式。”
哈利用手拂过头发。
“普鲁厄特不会喜欢的。”
汤姆冷笑起来。他们绕过一个拐角。
“我记得你提到过他的女友？”
“是的，怎么了？”
“她是谁？”
哈利耸肩。“五年级的拉文克劳。桃金娘·沃伦。”
汤姆一瞬间有些惊讶。“那个泥巴种？”
哈利挑眉。“你认识她？”
汤姆冷哼一声。“霍格沃兹还有几个与鬼魂做朋友的学生？”他忽然兴趣盎然。“有意思。”
哈利不确定他这句是不是意有所指。他思考着闯进教授办公室的可行性，诚然那要比格兰芬多休息室难得多。他们走在一条阴暗的走廊里，脚步声在空中飘荡。哈利一点也不在乎宵禁有没有到来。他跟随着汤姆而汤姆信任他，还有谁能做到这个？凭马尔福和莱斯特兰奇肯定不行。哈利自信地微笑，感受着身边另一个人的步伐。他不再去思考邓布利多是否会认可他，也不再想着他有没有做正确的事。那些都没有意义，离他太遥远。此时此刻，他只有紧紧跟随汤姆，才能找到通往真相的道路。
他们继续向前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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